2
我娘那時正上頭,自然無有不應。
我爹進公主府門沒多久,太後身體不好,便將跟娘一母同胞的妹妹,也就是我姨母,送入府內,那時姨母不過剛及笄。
於是我爹上要照顧小姨子,下要管着府裏的諸多事務,忙得腳不沾地。
時間久了,我娘的老毛病便又犯了。
我爹固然貌美,但世間貌美男子多了去,更何況我爹忙得連和她親近的時間都沒有。
等我爹發現時,她在外面的鶯鶯燕燕已養了一大堆。
沒等我爹找我娘算賬,我爹卻先倒下了。
我娘整天在外面玩的樂不思蜀,月信已經大半個月沒來都忘了。
我娘知道自己懷孕後,趕忙摟着我爹哄:“好夫君,是我貪玩,但我每次都是同王夫人李夫人一起去過過眼癮罷了。夫君不喜歡,日後我定然都斷了好不好?”
“以後安安心心在家養胎。”
我爹當然不信她的鬼話。
但我娘肚子裏有了我,他也分不出心思去和我娘鬧。
後來我娘生了我,我娘竟也真的和那些鶯鶯燕燕斷了。
見她一心只拴在家裏,我爹便也索性不再提這事。
後來姨母順利得到封地,準備離開公主府,我爹身上的擔子輕了不少。我原以爲,日子會這樣就一天天過下去。
直到那天爹出門盤賬,我娘偷偷地帶着一個柔弱貌美的男子從後門進府。
不巧,和正在後院裏做功課的我撞了個正着。
正監督我做功課的嬤嬤臉登時就黑了。
嬤嬤從小帶着我娘長大,自然對她有些威懾力。
嬤嬤皺着眉,目光不善地看着我娘:“你這是打哪回來?身後帶的又是什麼人?”
誰知那男子竟聘聘婷婷地走到了我面前,故作親昵地捏了一把我的臉頰,嬌聲道:“靈兒~你這女兒好生惹人疼愛,日後草民定會將她當親女兒般疼愛。”
我瞪圓了眼,嚇得趕忙躲到嬤嬤身後。我娘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這樣的人都敢帶進家門。
嬤嬤聽了這話,更是氣得捂住了心口。
她怒不可遏地指着我娘:“容靈!你忘了當初嫁給駙馬時,在宮裏立下的契約了嗎?你怎麼敢!”
平日裏,我娘除了我爹,最怕的便是嬤嬤。
但她卻上前將那個男人護在了身後,分明她此刻護着人的手都是抖的。
但她還是分毫不讓地盯着嬤嬤,開口解釋:“嬤嬤,你知我從前是處處都讓着他的。但如今我肚子力有了他的骨肉!我必須要給他一個名分”
嬤嬤聽到這話,目光頓時移到娘的肚子上,指着我娘的手也無力地垂了下去。
她扶着頭,喃喃罵道:“我要告訴太後!”
我娘上前扶住嬤嬤,繼續說:“即便他進府,駙馬還是執掌家裏的中饋,晨晨也依舊是我唯一的女兒。”
說到這,她將目光投到我身上,從懷裏摸出一包東西遞到我面前。
我認出那是書齋坊的點心,這個鋪子離家遠,卻離娘玩樂的地方很近,往日我求她時順路給我帶,她卻總是說忘記。
原來她還是記得的,只是不願去。
娘語氣溫柔地誘哄:“晨晨,你勸勸嬤嬤和你爹,讓這個叔叔以後做你第二個爹可好?”
“我只有一個爹,才不要別的爹!”
我一把揮開她的手,那包點心也被打落在地上,沾滿了灰。
娘頓時變了臉色,沉着臉高高地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