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被關進了二樓的客房。
門從外面反鎖,窗戶被鐵條焊死。
這裏成了我的囚籠。
每天,會有傭人定時送來一日三餐。
飯菜很豐盛,都是些大補的食材,像是在精心喂養一頭待宰的牲畜。
我一口都吃不下。
秦嶼川和許念安就住在我對面的主臥。
夜深人靜時,我能清晰地聽到他們毫不遮掩的歡聲笑語。
那些笑聲像一把把錐子,一下下鑿在我的心上。
我曾經以爲秦嶼川娶我,哪怕沒有愛,也至少有一份責任。
原來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他救我,娶我,養着我,就是爲了我這顆鮮活的、健康的心髒。
爲了給他的「新歡」——我的親妹妹許念安續命。
這天夜裏,房門被打開了。
秦嶼川走了進來,他似乎喝了酒,身上帶着淡淡的酒氣。
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我,眼中是我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後悔嗎?」他突然問。
我蜷縮在被子裏,冷冷地看着他:「後悔什麼?後悔被你所救,還是後悔嫁給你?」
他被我的話噎住,臉色沉了下來。
「許微,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我該用哪種語氣?感恩戴德嗎?謝謝你處心積慮地想要挖走我的心髒?」我控制不住地拔高了聲音,胸口劇烈起伏。
他突然俯身,雙手撐在我身體兩側,將我困在他的陰影之下。
「你以爲我想這樣?」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着一絲不易察可的痛苦,「如果有的選,我寧願當初死在大火裏的人是我!」
我愣住了。
他的眼睛裏布滿血絲,那裏面翻涌的情緒不像是裝出來的。
就在我失神的時候,主臥的門開了。
許念安穿着秦嶼川的白襯衫,赤着腳走過來,柔弱地靠在門框上。
「嶼川哥哥,你們在吵架嗎?是不是因爲我......」她的聲音裏帶着委屈的哭腔,「姐姐,你如果真的不想把心髒給我,我......我走就是了。」
她說着,眼淚就掉了下來,一副隨時要心碎昏厥的樣子。
秦嶼川立刻直起身,臉上的痛苦瞬間被冷漠取代。
他快步走到許念安身邊,將她打橫抱起,動作輕柔得像是捧着絕世珍寶。
「胡說什麼,沒有你我怎麼辦。」
他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經過我房間門口時,他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只冷冷地丟下一句:「手術安排在下周一,你好自爲之。」
門被重重關上。
我的世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下周一。
他給我判了死刑。
我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夜無眠。
我不能死。
更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成爲別人愛情的祭品。
我開始留意每天送餐的傭人。
她看起來很年輕,眉眼間總帶着一絲怯懦。
我嚐試和她搭話,她總是低着頭不敢看我。
有一次,我故意打翻了餐盤,滾燙的湯汁灑在她的手背上,瞬間紅了一片。
我連忙道歉,拉過她的手想看看傷勢。
她嚇得想抽回手,卻被我抓住了手腕。
在她手腕內側,我看到了一顆小小的、紅色的痣。
和我手腕上一模一樣的位置,一模一樣的形狀。
這是我們許家的胎記。
我媽媽,我,還有我失散的妹妹,都有。
我猛地抬頭,撞進她驚慌失措的眼睛裏。
「你......」
她就是許念安!
那現在躺在主臥,享受着秦嶼川萬千寵愛的那個女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