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壁要塞，鍛造營。
這裏是整個要塞最嘈雜，也是最熱乎的地方。
巨大的風箱呼呼作響，火爐裏赤紅的火焰，將整個營地映得通紅。
光着膀子的女鐵匠們，揮舞着沉重的鐵錘，一次次砸在燒紅的鐵塊上，迸射出漫天火星。
這種悍婦打鐵的群體景象，別具一格。
讓楚風也是爲之一頓。
怪不得在鐵臂要塞連一個男人的影子都看不見。
嘖嘖嘖。
真是一群悍婦啊，這大肌肉塊，這胸肌，這腹肌馬甲線……這大臀肌……這任憑哪個男人能遭得住這種敲打啊。
這一進來就是兔子入狼窩啊。
一晚上不就廢了！
當楚風帶着十個女孩出現在這裏時，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投來好奇的張望。
“教頭，我們來這裏做什麼？”阿蘭不解地問。
“給你們，打造屬於自己的裝備。”
楚風的回答，石破天驚。
“什麼？”
“給我們……打造裝備？”
女孩們全都懵了。
在鐵壁要塞，只有那些上陣殺敵的戰營姐妹，才有資格配備精良的甲胄和兵器。
她們這些後勤營的，連一把像樣的短刀都沒有，更別提什麼貼身的鎧甲了。
“沒錯。”楚風走到一個堆放廢棄鐵料的角落，從裏面翻找起來。
“別看了，那都是些沒用的廢鐵，連回爐的價值都沒有。”
這時，一個身材粗壯，胸膛如山，樣貌出衆的女匠人她拎着錘子走過來。
“顏統領……”
下屬見顏心大統領親自到訪，紛紛俯首。
聽到這般稱呼。
楚風認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顏統領，身材就跟健美選手一樣，肌肉塊龐大，雖然滿身腱子肉，但顏值卻非常出衆。
嘖嘖嘖……
這身材還是讓男人很有欲望的，可比那群悍婦精致多了。
爲了表達善意。
楚風也拱拱手。
“顏統領，在下墨楚風。”
“我來鍛造營不是搗亂的，只要這些廢料就夠了。”
“廢料？你要做什麼？”顏心有些不解。
楚風挑出幾塊大小不一的鐵片，在手裏掂了掂，然後又撿起一些裁剪剩下的皮料。
“這個爐子閒着呢吧？我想改良一下可以嗎？”
顏心皺起了眉：“小子，你到底想幹什麼？打造兵器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你拿這些廢銅爛鐵，能幹什麼？再說大將軍是讓你訓練新兵的，不是來我們鍛造營，訓練我們的爐子的……”
她話雖這樣說，倒是沒有阻止，因爲薛統領已經發過話，在這十天裏，所有營帳都要配合墨楚風。
“這爐子也不行，得訓練訓練！”
“你……”
楚風不管她，徑直走到鍛爐前。
他先把舊風箱拆了。
單腔木盒和磨得發亮的活塞。
嗯，問題就出在這兒！
單腔只能一邊拉一邊推，推的時候進風，拉的時候就斷了，風勁又散又弱。
“先做雙腔。”
楚風掂了掂木料，也不顧她人的議論和困惑。
自顧的用斧頭劈出兩塊大小一致的木槽，像拼積木似的扣在一起，中間用一塊薄木片隔開，做成兩個緊密相連的腔室。
這邊的動靜，引來更多人圍觀。
他用麻繩將木槽接縫處纏得緊實，又把搗碎的草木灰混着鬆脂油，像抹膩子似的仔細填進縫隙裏。
“這樣能擋漏氣，風跑不掉，勁才足。”
“接下來是活塞。”
他自顧的說着。
再把舊牛皮剪成比腔室略大的圓片，邊緣裹上三層浸油麻布，用細鐵條固定在兩根平行的拉杆上，再把拉杆穿過箱體側面的孔洞，孔洞周圍也纏上油浸麻布密封。
“兩個活塞對着動，一個推的時候另一個拉，風就斷不了了。”
“最關鍵的是傳動。”
楚風找了根結實的橫木，一頭固定在房梁下的立柱上，做成簡易杠杆，再用鐵條將杠杆下端與風箱的雙拉杆連起來，另一端裝上一塊寬木板當腳踏。
“原來用手拽，又累又不穩，現在用腳踩，省力氣還能控制節奏，又能獨立完成，節省一個人的人工。”
顏心越看越驚奇。
衆人也七嘴八舌地議論。
“這樣能行嗎？踩腳能比拽手有勁？”
“是啊，手要掄大錘，腳還要踩，那能維持住平衡嗎？”
楚風沒答話，等最後把出風口改成弧形，又加裝了一塊可活動的小擋板。
才拍了拍手。
別人可能不行，但你們這群悍婦應該可以！
他踏上腳踏，腳腕輕輕用力往下踩。
“呼——”
風箱發出一聲沉悶有力的轟隆聲，不是之前的斷斷續續，而是持續不斷的氣流順着風道沖進爐膛。
測試完成。
楚風招呼顏心：“顏統領，生火吧，試一試！”
“哼！”
顏心冷哼一聲，看他折騰了這麼久，當然也想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來人，生火！”
他還真不信了，一心真的可以二用？
能剩下一個人的人工？
如果真的可以，她願意跪下來給她叫師父！
不一會功夫。
爐火生了起來。
“顏統領，你來！”
楚風讓顏心親自踩着腳踏板，制動。
“我來……就我來！”
顏心還是很輕蔑的，完全不信的樣子。
開始還是有些費力，她嘴角不禁一勾。
“也不過如此啊，費力的很。”
“別着急，先讓它運轉起來。”
果真，循序漸進的，腳踏制動廢的力道，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甚至是微不足道。
慢慢的。
原本奄奄一息的火苗猛地躥起半尺高。
沒過一會，藍盈盈的焰心裹着紅火苗，瞬間將爐膛填得滿滿當當。
“再加把勁！”
隨着節奏均勻，風箱的轟鳴變成了連貫的“嗚嗚”聲，風壓足得能吹動爐膛裏的煤渣。
顏心有些驚訝，可她還是願意認輸。
她把一塊總燒不紅的鐵塊丟進去。
可不過片刻，鐵塊就被烤得通體赤紅，甚至泛着淡淡的橘光，比之前用舊風箱燒半個時辰還要旺。
“好家夥！”
“這風……這風竟能這麼勻這麼勁！”
“踩起來好像還不費勁，如果真的這樣，可不是能剩下一個人的人工了！”
看到大家好奇。
楚風指着雙腔箱體笑道：“兩個腔輪換送風，風就斷不了；牛皮浸油密封，風跑不掉；腳踏用了杠杆，省力氣。”
“你們看這擋板！”
他撥了撥出風口的小木板。
“爐火旺了就關小點，省煤；要鍛打硬鐵，就開大點，風壓夠足，鐵塊能更快燒透。”
顏心聽的神乎其神，她自認爲打鐵多年的經驗，已經爐火純金，但今日一見，只感覺自己之前都是白活了，一直活在自己短淺的認知裏。
“大家都來試試……感受一下。”
她實在有點不好意思，感覺臉蛋火辣辣的，趕緊找個理由離開。
大家得到許可，都好奇地用腳輕輕踩了踩，感受着那股持續不斷的風力，紛紛咋舌。
更有好奇的，直接夾出剛燒得通紅的鐵塊，狠狠砸下去
“鐺”的一聲脆響，火星四濺！
鐵塊被砸得扁扁的，變形比之前順暢多了。
“墨教頭，您這改的哪裏是風箱啊，是給咱們鐵匠鋪添了個寶貝！
“有這風箱，咱們一天能多打出多少兵刃和鎧甲啊！”
“是啊，而且咱們也不用那麼累了，墨教頭您真厲害……”
所有鍛造營的女兵，眼睛都變成了愛心形，小手摩挲在胸前。
這股氛圍，若不是有大將軍壓制着，她們恐怕都敢在這裏把楚風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