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一到夜裏就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沒人證,許金寶又樹敵頗多,他被打這事到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許母罵罵咧咧回家,其他社員也是各回各家,掀起一陣亂象的張秀英也往回走,她的身邊空無一人,大家都躲得遠遠的。
張秀英回到家就去拿鐮刀準備割豬草,卻被王母叫住。
她進了堂屋,發現全家人都在。
二弟妹迫不及待指責她,“大嫂,你怎麼那麼魯莽,剛剛把全村人都給得罪了。”
王家三個兒子,張秀英是大兒媳婦,賢惠能幹,村裏沒有人不誇的。但是二弟妹卻喜歡躲懶,常常被婆母嫌棄。她不覺得自己不做事有什麼錯,她覺得是大嫂太能幹了。
一有機會,她就找張秀英麻煩。
張秀英也習慣她的作派,聽到指責,也不慌,“按照二弟妹的意思,我該認下許母的指責?明明我沒有套她兒子的麻袋。她偏偏說我,如果我認了,就得給她賠禮道歉,咱們家還得給她兒子報銷醫藥費,營養費,誤工費。二弟妹是嫌咱家錢多了?!”
二弟妹臉色大變,看了一眼婆婆陰沉的面色,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王母瞪了一眼二兒媳,蠢笨如豬,說話都找不到重點。
等人縮頭縮腦回去,王母清咳一聲開口,“我沒讓你不爲自己辯解。本來也不是你打的人。但是你不該把全村人都給扯進去。你這不是把全村人都給得罪了?許家要找凶手,你讓她自己去找,要你多嘴!”
要是以前的張秀英肯定不會這麼做,但她不是爲了加積分換紅薯嗎?!她還不能解釋自己的行爲,更不能認錯,就只能倒打一耙,“媽,我是被許母逼得!那就是個攪屎棍!我不把別人扯進來,我怎麼脫身?!
二弟妹急了,“你是脫身了,但是別家怎麼看我們?!你剛剛沒看到被你點到名的人都用眼睛瞪你嗎?!你這屬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張秀英現在哪還顧得上好名聲,她和孩子都快餓死了,她逡巡一圈,將每個人的神色盡收眼底,最後落到王母臉上,“媽,你就別說我做得對不對了。反倒是我覺得寒心才對,我被許母欺負,你們明明都是我的家人,一個個全站在外面看戲,也不站出來幫我,你們這樣做,擺明把我當外人?!”
王母哼了哼,“你還用我們幫你出頭?!你不是挺能說嗎?以往我怎麼沒發現你嘴巴那麼能說呢。”
張秀英以前確實只會悶頭幹活,但是這不是被逼的嘛,她心裏委屈,“說好了一家人,關鍵時刻讓我破壞我自己的好名聲。現在全村人都該叫我‘潑婦’了。”
王母心想:你可不就是潑婦嘛。無理也能攪三分!
【“潑婦”+1】
一道機械的女音在張秀英耳邊響起,張秀英心裏一喜,掐腰罵道,“婆婆我就不說了,二弟妹,三弟妹,你們都是死的嗎?明知道我被外人欺負,你們還不幫我?!”
二弟妹剛要爲自己辯解,張秀英扭頭瞪向二弟和三弟,“還有你們!明明都是大老爺們,個子長得那麼高,看我被外人冤枉,你們也不幫我出口氣。我男人在縣城當工人,每個月掙的錢一大半都交給家裏,他圖的是什麼?”
她左手拍右手手心,恨鐵不成鋼看着二人,“還不是圖你們能好好照顧我們娘仨!可你們是怎麼做的?屁都不敢放一個!我真是看錯你們了!等回頭衛東回家,我非要跟他好好說道!”
二弟和三弟面面相覷,想說他們原本也想出頭,是媽攔着不讓。大嫂不知內情就怪他們,還真是潑婦!
【“潑婦”+1】
二弟妹見她嘴巴終於停歇,插了一句嘴,“你讓他們幫你出頭?那不得打起來!我……”
話還沒說完,外面傳來大隊長的聲音,衆人探頭一瞅,大隊長帶着小良以及那個縣城來的公安到了自家門口。
家裏來客,口角官司暫時放到一邊,王父王母迎上前。
王母催促兒子兒媳婦去幹活,張秀英巴不得溜之大吉,她好找個地方打開系統,看看自己這一鬧得了多少積分。她正要拿鐮刀出門,卻被李雲明叫住,“等一等!我有話要問你。”
王母躊躇不安看了眼大兒媳婦,又諂媚地看着李雲明,“公安同志,你有什麼話問我就行。她還得割豬草呢。”
李雲明解釋,張秀英是王衛東的媳婦,有些事情得問她本人。
王母聽到要問大兒子的事情,臉色煞白,向大隊長求救,對方也是一頭霧水。
公安執意要留下張秀英,王母只能不情不願招手讓她留下。
王父請他們坐下,然後迫不及待詢問,“我大兒子出什麼事了嗎?爲什麼縣城的公安會來咱家?!”
李雲明剛剛介紹自己的身份,說是刑偵大隊的公安,跟刑偵扯上關系,這事情就大了,王父的心幾乎提到嗓子眼,生怕大兒子出了事。
李雲明一五一十說明緣由,“是這樣的。機械廠上個月發生一起泄密事件,上面命我們刑偵大隊調查泄密事件,所有經手這則秘密的工人情況,也包括他們的家庭狀況,免得混入奸細。我這次過來就是調查王衛東。”
衆人一聽王衛東跟奸細有牽扯,嚇得手腳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