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不接受的道理,陸砂也希望盡早與蔣家人切斷聯系。
陸砂背着自己通勤的托特包走出商華大廈時,天色已近黃昏,橙色光芒大片的落在眼前充滿科技感的高聳建築之上,建築似是在燃起熊熊烈焰。
商華大廈所在的這片中心區域,林立許多寫字樓,從陸砂站着的那塊地方望去,寫字樓多到看不見邊際。
城市的風將樹木吹的譁譁作響,陸砂聽着風聲,慢慢走去五百米外的地鐵站。
棕櫚樹葉的縫隙中灑下斑駁的陽光,陸砂背對着光,一直往前走着,臉色是平靜的,眼神也是平淡的。
好像在她身上什麼都沒發生。
還沒到晚高峰,地鐵上有位子,她坐在最邊緣的座位,望着對面玻璃上倒映的自己的臉。
心思終於開始活動起來。
她想,人與人果真是天差地別。
在陸蔚與蔣業成這段婚外情裏,過錯方有兩個,然而陸蔚將要遭受身體損傷與情感傷害,蔣業成卻能毫發無傷。
這樣一段不對等的關系裏,陸蔚注定要爲自己的錯誤買單。
明明是局外人的陸砂,也因此被迫失去了一份工作,而她面對這種結果無能爲力。
強權是如此強大,它的輕輕一揮便能將毫無還手之力的普通人打入泥潭,輕而易舉打破一個人的所有計劃。
陸砂也意識到,這其實相當於一個小小的警告。
她心中某個時刻也有過報復的閃念——假若真讓陸蔚偷偷生下孩子,再將這樁情事告訴給媒體,以此羞辱蔣家人,是否可行?即便不生孩子,也將此事曝光,這種方式可行嗎?
然而理智讓她很快否決。
這一天下來,陸砂身心俱疲,在地鐵口的小攤販那裏買了一些小吃,她一邊吃着餅,一邊慢吞吞地走去公寓。
屋子沒開燈,陸蔚坐在沙發上發呆。
陸砂將另一塊餅遞給陸蔚。
對於妹妹,陸砂心中沒有多少責怪的意味。
甚至,她竟然也生不出任何譴責的心思。
餅太油膩,陸砂倒了杯水喝進肚子。
陸蔚依舊呆愣愣的沒有任何反應。
天色將暗,陸砂走去開燈。
她這時問陸蔚:“你要不要和我說說,你和那個老男人是怎麼開始的?我今天一整天都是懵的,還沒弄清你們兩個怎麼發展的這段關系,要和姐姐說說嗎?”
陸蔚的神色有所變化。
她似是在思索什麼,眉頭緊蹙,而後又忽然笑了。
陸砂就那麼一直看着她。
靜默許久。
陸蔚聲音帶着苦澀:“我在展會兼職做禮儀小姐,他一直等到我下班,給了我一筆小費,和我說女孩子幹這個活要站一整天太辛苦,讓我以後不要做了。”
她停頓了兩秒,咽下心中苦澀,低頭繼續回憶:“後來他來學校參觀,我才知道他的身份。那天他請我吃飯,我沒有去。可是名牌禮物沒有一天停下來,我很心動,但是沒有接受。直到班級裏最後一次組織聚會,在郊區一家別墅,我和同學鬧了矛盾,當天晚上就要回,但沒有車子。我不知道爲什麼想起了他,打了個電話他立馬過來。
“他還是繼續送禮物,那些牌子有的我都不認識,包包、衣服、鞋子……沒有他我一輩子都享受不起那麼貴的東西。他帶我見世面,參加舞會見名人富豪,我漸漸離不開他。他也很貼心,提醒我經期不能碰冰飲,沒有哪個男人對我這麼好。他以前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