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大G快速行駛在機場高速上。
車裏內。
喬明舒緊緊抓着安全帶,看着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心裏沉甸甸的。
謝知行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搭在降下的車窗上,骨節分明的指尖夾着一根煙,青白煙霧順着風飄進車內。
頂級骨相的臉上,裹挾着凜冽,時不時側目睨一眼喬明舒。
喬明舒強忍着咳意,不敢回頭。
二人誰也沒有說話,就這麼一直沉默無語到了北月府。
謝知行先下車,繞到後排取過袋子後,回到副駕駛。
喬明舒以爲他會幫她開車門,但他就站在門外,高大的陰影落在車窗上,壓迫感十足。
甚至倚在車門上,點了一根煙。
喬明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謝知行腳邊堆了不知道多少根煙蒂,就在喬明舒快撐不住時準備自己下車時。
謝知行才扔掉手裏燃了一半的煙。
皮鞋碾過煙蒂。
他打開副駕駛的艙門,攥着喬明舒纖細的手腕,將她拖進電梯。
喬明舒想要掙脫,太疼了。
她越掙扎,謝知行攥得越緊。
喬明舒心慌又心虛,“謝知行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話沒問完,就被謝知行塞進了家。
進了門,謝知行取了一雙女士拖鞋,“新拖鞋,幹淨的。”
“哦。”
謝知行這會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生氣,但也不算開心。
喬明舒一邊換鞋一邊偷偷打量着他,什麼也看不出來。
謝知行就是這樣的人,喜怒不形於色,難以琢磨。
“咖啡還是水。”
客氣的有點像凌遲前的最後一頓晚餐,喬明舒有些腿軟,她撐着沙發椅背,“……水。”
謝知行遞給了她一瓶常溫的礦泉水後,拿着裝有旗袍的袋子去了衣帽間。
喬明舒心裏貓抓了一樣,七上八下的,實在弄不準謝知行究竟要做什麼。
謝知行在衣帽間待了很久。
久到喬明舒接了一通薇薇安打來的電話,說明天有個晚宴需要她替她參加。
“我?”喬明舒咋舌,“可我只是秘書助理,還不夠資格代表集團參加吧。”
“因爲一些事情航班取消了,現在只能由你代表集團參加了。等會我會把資料發到你郵箱,禮服和造型團隊會明天中午十二點鍾到酒店。”
聽薇薇安說航班取消了,喬明舒有些心虛。
“Barley,我相信你可以的。”
Barley是喬明舒的英文名字,有點男性化,但她很喜歡。
麥子,盈盈。
風禾盡起,盈車嘉穗。
中國人最傳統的觀念,衣食無憂。
喬明舒無法拒絕,只能硬着頭皮答應,“好,我盡量不丟你的臉。”
薇薇安鼓勵她,“Barley你很棒,你是我見過工作最穩妥的人。我和總部商量過,等你休完假回來就升你大中華地區的總裁秘書,恭喜你,你可以回到你的祖國工作了!”
這是個好消息。
但對喬明舒來說,不算。
她道了聲謝後,憂心忡忡地掛斷電話。
喬明舒聽見腳步聲,她下意識回頭看過去,卻毫無防備地險些撞到已經走到面前的謝知行。
“啊!”
喬明舒嚇了一大跳,在身體本能躲閃的驅使下,重心不穩朝後仰去。
就在她以爲自己會摔得很狼狽時,一只遒勁有力的手臂穩穩拖住了她的腰,將她帶了回去。
額頭撞上他硬邦邦的胸膛,疼得喬明舒眼角泛起淚花。
“唔……”
腦袋有些懵。
“你怎麼這麼硬啊!”
謝知行看着懷中的人,落在她腰上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滾燙,他下意識緊了緊手臂,將人又往懷裏帶了帶。
太近,超過安全範圍了。
喬明舒雙手撐着他結實的胸膛,推不開。
他眸色晦暗,喉結滾了下,“喬小姐,試過了?”
喬明舒,“……”恍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虎狼之詞後,喬明舒暗自惱火,急忙解釋,“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的胸肌太硬了,撞得我有些疼。”
“頭,是頭疼。”
說完之後,喬明舒腦子裏浮出一些帶了點顏色的畫面。
確實試過了,而且還天天用。
也……確實挺硬。
“那個,你可以先放開我嗎?”
喬明舒有些熱,渾身不自在。
謝知行低眸,看着懷裏的女人,眸光拂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後,鬆開手臂,後退兩步。
拿起桌子上的水連喝好幾口。
喬明舒,“……那是我喝過的。”
謝知行舉着水仰頭喝水的動作一頓,有水順着他的嘴角溢出來,淌過鋒利的下頜線,順着滾動的喉骨浸溼他胸前的襯衫。
畫面帶了些顏色。
喬明舒口幹舌燥的移開視線,逼自己冷靜下來。
“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你想怎麼做我都毫無怨言。”
不問自取就是偷,喬明舒理虧。
謝知行放下水杯,深深睨着喬明舒,“喬小姐若實在喜歡這件旗袍,還有其他的方式得到它。”
“比如?”
“和我結婚,成爲我的妻子。”
刹那間,仿佛萬千煙花在喬明舒的腦袋裏綻放,她狠狠愣住,震驚又不可思議地看着謝知行。
謝知行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笑意斂起,“我隨口開玩笑的,喬小姐別放心上。”
喬明舒心口堵了棉花,難受得厲害,“謝總,你究竟想怎麼樣?”
“一件旗袍而已,我既然已經追回來了,就沒打算再追究喬小姐的責任。”
只是一件旗袍嗎?
他大動幹戈截停一架飛機,真的只是爲了一件旗袍?
“這件旗袍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當然。”謝知行聲色沉沉,“這件旗袍總能讓我想起一些忘記的事,比如我很確定五年前我愛的人不是蘇景瑤。”
喬明舒被他過於審視的視線看得渾身不自在。
她蜷了蜷指腹,“爲什麼非要記起來?”
其實喬明舒更想問謝知行是不是已經恢復記憶了。
所以才會不計後果地截停一架飛機,爲得就是和她算五年前的賬。
可若說要算賬,那也該是他謝知行欠的更多。
畢竟,是一條人命!
“這些對喬小姐來說不重要,喬小姐只要知道,除了我的妻子,我不會讓任何人拿走這件旗袍就可以了。”
“那爲什麼還要拍賣?”
謝知行笑出聲來,沒有回答喬明舒。
而是說,“喬小姐,明天見。”
喬明舒,“?”
喬明舒稀裏糊塗地被謝知行送進電梯,又稀裏糊塗的到了一樓也沒想明白謝知行什麼意思?
她以爲他會大動肝火,讓她付出沉重的代價。
但實際上,他只是把她帶到他家,請她喝了一瓶水?
謝知行什麼時候這麼閒了?
“喬明舒?”
喬明舒失魂落魄地出了電梯,忽然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呦,真是你啊。喬大小姐,好久不見呢。”
欠扁的聲音,一聽就是蔣淮青那個二貨!
喬明舒整理好情緒,明眸淺笑,“怎麼,想你姑奶奶了?”
“瞧你那個拽樣,這麼多年了還沒變!不對啊,你怎麼會在北月府,你不會又來禍害二哥了吧?”
“等一下。”
蔣淮青忽然想起些什麼,氣得指着喬明舒的手指都發抖,“你,你……我就說二哥怎麼好端端的腦袋抽筋了非要我去求老爺子截停飛巴黎的航班,原來是爲了你!”
“你知不知道滑行出去的飛機再滑回來,損失多少錢!還有其他旅客的賠償,後續航班的安排都是個麻煩事。”
“喬明舒,我求求你別禍害二哥了行不行。”
喬明舒,“你想多了,謝知行失憶了,他不記得了我。”
蔣淮青恍然大悟,“對哦,那他?”
喬明舒,“抽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