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幾樓？
蘇辰摸了摸鼻子。
這棟天悅公寓都是他的，理論上，只要是沒租出去的空房，他想住哪間就住哪間。
他看着柳思思那張既緊張又憤怒的臉，很誠實地回答：
“我啊？”
“我幾樓都能住。”
此話一出，柳思思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幹二淨。
完了。
真的完了。
這話術，這語氣，不是變態是什麼？不是跟蹤狂是什麼？
正常人誰會這麼說話！
她腦子裏瞬間閃過無數社會新聞的標題，什麼《獨居女網紅慘遭毒手》、《變態粉絲尾隨入室》，越想越怕，身體都開始微微發抖。
這一刻，她反而不敢再激怒蘇辰了。
萬一他真是個瘋子，在這密閉的電梯裏對自己做點什麼……
叮——
36樓到了。
電梯門緩緩打開，透進走廊明亮的光線。
柳思思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個激靈，幾乎是連滾帶爬地竄了出去。
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急促的“噠噠”聲，連手裏的手機都來不及舉穩，直播間的畫面一陣天旋地轉，最後幹脆黑了屏，只剩下她急促的喘息和腳步聲。
她慌不擇路地跑到自己公寓3608的門口，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去按密碼鎖。
可越是心慌，手指越是不聽使喚。
一連幾次，都按下了錯誤的數字。
“密碼錯誤！”
“密碼錯誤！”
冰冷的電子提示音，此刻聽起來催命符。
她絕望地回頭看了一眼。
那個男人，那個穿着地攤貨，拿着破酒葫蘆的男人，竟然真的跟了過來！
他正不緊不慢地朝着自己走來，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裏，每一下都敲在她的心尖上。
“你……你還跟！”
柳思思徹底崩潰了，聲音裏帶上了哭腔，整個人貼在冰冷的門板上。
“你別過來啊！我真的叫保安了！”
“你這種跟蹤狂我見多了！我已經把你直播出去了，全網都看到你了！”
蘇辰看着她那副快要嚇暈過去的模樣，有點無語。
這女的，腦回路是不是有點不正常？
還跑到自己家門口，這不等於把自己逼進了死胡同嗎？
他要是真想幹點什麼，這不正好方便他甕中捉鱉？
他只是想過來賠她手機錢，順便提醒她，這個月的房租該交了。
眼看柳思思渾身發軟，就要順着門板滑下去，蘇辰只好快走兩步，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啊！”
柳思思嚇得尖叫，腿一軟，差點直接癱倒。
蘇辰只好用力扶穩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入手溫熱，隔着薄薄的瑜伽褲，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驚人的曲線和彈性。
蘇辰嘆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善，
“別擔心，我不是壞人。”
“我就是想來賠你手機錢，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柳思思驚魂未定地喘着氣，聽到這話，腦子裏卻自動浮現出小說的經典橋段。
她抬起淚眼婆娑的眼睛，顫聲說：
“這個台詞我懂……小說裏不都是這麼說的嗎？”
“‘太太，別怕，我們進房間，我會把錢……全部賠進你身體裏。’”
蘇辰：“……”
他感覺自己的CPU都快燒了。
這姐們平時到底都在看些什麼東西？
小皇文看多了吧！
直播間裏，雖然是黑屏，但光聽聲音已經足夠刺激了。
“臥槽！臥槽！真遇上變態了？”
“這對話，這喘息，媽媽我好怕，但又好想看！”
“餘生哥呢？餘生哥人呢？你女神要被拱了啊！”
榜一大哥“餘生哥”的彈幕連續刷屏。
“思思！你他媽要是敢動我思思，老子報警把你祖宗十八代都查出來！思思你現在開門！用東西砸他！”
柳思思根本沒空看彈幕。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腦補中無法自拔。
蘇辰懶得再跟她廢話，直接掏出手機，點開了天悅公寓的租戶管理群，找到了資料。
“柳思思，網絡ID‘是思思呀’，年齡23，去年七月入住天悅公寓3608室。”
信息確認。
蘇辰劃開屏幕，直接登錄了自己的抖音賬號。
他看了一眼自己那空空如也的昵稱，想了想，手指飛快地在上面打下幾個字。
【給餘生哥戴帽子】
改完名，他直接點進柳思思的直播間，對着那最貴的禮物“嘉年華”就是一通狂點。
下一秒。
柳思思那黑屏的直播間裏，瞬間被金色的光芒和酷炫的特效刷屏！
【“給餘生哥戴帽子”在“是思思呀”的直播間送出嘉年華 X 1】
【“給餘生哥戴帽子”在“是思思呀”的直播間送出嘉年華 X 2】
……
【“給餘生哥戴帽子”在“是思思呀”的直播間送出嘉年華 X 10】
十個嘉年華，整整十萬塊！
整個直播間，所有人都傻了。
“？？？？？”
“我沒看錯吧？這變態……辦事前還先刷個十萬塊的禮物？”
“這是什麼新型犯罪手法？先用金錢腐蝕，再進行下一步？”
“榜一大哥臉都綠了，ID名叫‘給餘生哥戴帽子’，這他媽是赤裸裸的挑釁啊！”
柳思思也懵了。
她還靠在蘇辰懷裏腿軟呢，手機裏傳來的禮物提示音讓她渾身一震。
她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屏幕。
那刺眼的金色ID和一連串的嘉年華特效，讓她瞬間停止了顫抖。
腿也不軟了。
腰也不酸了。
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糟糕劇情瞬間被清空。
十萬塊！
這……這真不是壞人？
壞人有這麼懂規矩的嗎？
她猛地從蘇辰懷裏站直了身體，理了理自己的瑜伽褲，臉上的表情瞬間切換成了最甜美的笑容。
她對着蘇辰，深深地鞠了一躬，胸前那片白雪隨着動作晃出一道驚心動魄的弧線。
“哇！感謝‘戴帽子’哥哥送來的十個嘉年華！哥哥大氣！哥哥威武！”
這專業素養，這變臉速度，簡直絕了。
直播間裏的“餘生哥”看到這一幕，差點一口老血噴在屏幕上。
【餘生哥：柳思思！！！你他媽在幹什麼！！！】
蘇辰看着她這副財迷的樣子，也是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手機錢賠你了，你回家吧。”
他擺擺手，轉身就想走。
“哎，哥哥別走啊！”
柳思思這下反而不讓他走了，她一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帶着幾分討好地問道：
“哥哥，你……你剛才說你幾樓都能住，到底是爲什麼跟着我呀？”
蘇辰沒有回答。
他只是舉起手機，對着旁邊幾間沒租出去的公寓門鎖操作了一下。
只聽“滴答”、“滴答”幾聲輕響。
3609、3610、3611……一連好幾扇公寓的大門，電子鎖的綠燈亮起，然後緩緩地、自動地打開了一條縫。
蘇辰這才轉過頭，看着目瞪口呆的柳思思，淡淡地開口。
“哦，忘了自我介紹。”
“我是這棟樓的房東，剛好路過，順便視察一下租戶有沒有按時交租和搞好衛生。”
房……房東？
柳思思的腦子嗡的一下，徹底當機了。
她張大了嘴，看着蘇辰，又看看那幾扇洞開的房門，感覺整個世界觀都被顛覆了。
天悅公寓的房東？
這裏的房子，光是她知道的戶型就有上千間，一個最普通的單間月租都要五千塊！
這一個月的房租……起碼三千多萬？！
她一直苦苦尋找，費盡心思想要討好的神豪，竟然就是眼前這個穿着地攤貨，拿着破酒葫蘆，看起來有點小帥的男人？
直播間裏，有見多識廣的網友已經反應了過來，彈幕徹底爆炸。
“我靠！房東！竟然是天悅公寓的房東！這他媽是真神豪啊！”
“一個月租金三千多萬，餘生哥那點打賞，在人家眼裏算個屁啊！”
“我懂了，我徹底懂了！這波是降維打擊！”
“主播，別猶豫了，這潑天的富貴必須接住啊！”
蘇辰沒再理會石化的柳思思，轉身準備離開，他還要去別的樓層看看。
“哥哥~”
柳思思猛地回過神，一把抓住了蘇辰的手臂。
她的手心帶着薄汗，語氣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熱情。
蘇辰回頭看她。
只見柳思思的臉頰泛着紅暈，眼神亮晶晶的，咬着嘴唇，用一種幾乎能掐出水來的聲音說道：
“哥哥，那個……我家裏養了只貓，會後空翻，你要不要……進來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