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我看到海怡跟景良抱怨，說我性格溫吞，不夠果斷，沒有他那種成熟男人的魅力和掌控感。
我看到景良回復她。
【所以他適合當個穩定的丈夫，而你，適合被寵着，愛着，享受激情。】
所以，我是她尋求穩定的退路，我成了他們背德關系裏，那個提供安全感的的備胎。
我看到他們一起嘲笑我曾經的糗事，那些我與她分享的成長點滴，都成了他們的笑料。
海怡：【還記得他大學那次演講比賽嗎？緊張得同手同腳，笑死我了。】
景良：【是，笨拙得可愛。不過沒你在床上可愛。】
粗俗不堪的話語，扎進我的眼睛。
我幾乎能想象出他們依偎在一起，一邊翻看我的照片，一邊嘲弄我的場景。
信任和感情，被他們如此輕賤地踩在腳下。
最讓我心寒的，是關於吱吱的討論。
有一次，吱吱在日記裏寫【想和叔叔、爸爸、阿姨一起去動物園】。
海怡把這件事當笑話講給景良聽。
海怡：【吱吱真是的，老把宴哥也算進來。】
景良：【孩子不懂事，以後慢慢教。我們的家，當然只有我們三個。】
我繼續翻看，直到看到最近的一段對話，是關於明天婚禮的。
海怡：【明天就要徹底綁定了，想想還有點不甘心呢。】
【要不是我家裏催得緊，宴哥那邊條件也確實穩定......】
景良：【我明白，委屈你了。】
我這八年的感情算什麼？一個跳板？一個提供穩定的ATM機？
一個他們偉大愛情故事裏，那個被蒙在鼓裏、活該被犧牲的可憐配角？
巨大的荒謬感和被徹底否定的絕望，像海嘯一樣將我淹沒。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卻感覺不到一絲氧氣。
眼淚已經流幹了，只剩下幹澀的刺痛。
心髒的位置像是被挖了一個大洞，冷風呼呼地往裏灌。
原來，剝開溫情脈脈的外衣，真相是如此的醜陋不堪。
我以爲的深情，是算計。
我以爲的關懷，是僞裝。
我以爲的親情和愛情，是聯手將我推向深淵的陷阱。
我忍不住低笑出聲，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眼瞎，笑這荒唐透頂的八年。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淡下來。
直到手機鈴聲尖銳地響起，打破了死寂。
我機械地拿起來看，屏幕上跳動着專屬鈴聲和照片的名字，海怡。
她大概是來確認明天的流程，或者，像往常一樣，扮演那個體貼的、期待婚禮的準新娘。
我看着那個名字，那個我曾經視若珍寶的名字，此刻只覺得無比惡心。
我按下接聽鍵，將手機放到耳邊。
電話那頭，傳來海怡一如既往嬌柔的聲音，帶着一絲期待和緊張。
“宴哥？在幹嘛呢？明天......我們就要結婚啦。你緊張嗎？”
“海怡。”我打斷她，叫了她的全名。
電話那頭似乎愣了一下，因爲我不常這樣連名帶姓地叫她。
我一字一頓，清晰地說道。
“我看到吱吱的日記了。”
電話那頭，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我聽到了她顫抖的聲音。
“宴哥，吱吱日記裏寫什麼了嗎？他經常亂寫......”
我冷冷地打斷她。
“景良在你身邊嗎？”
她沉默着，我不再給她任何機會。
“婚禮取消了。”
“海怡，我們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