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在現場,兩人也沒交談過多,杜安把大致的情況已經說了,秦年知曉大致情況也就沒再多問,開始在房間裏查看情況,祁鶴繼續蹲下來檢查沙發上的物證。
現場情況極其慘烈,且三人都呈現跪地的姿態,每具屍體旁都有大量的血跡,廚房的死者額頭有一塊傷口,像是磕頭留下的痕跡。
不一會兒,來了幾名警員,將屍體進行裝袋帶回警局,等着進一步檢查死因,相關人員也被帶回局裏做進一步的檢查。
秦年安排幾人繼續在現場以及周邊排查,自己則帶人先一步返回局內。
“祁法醫,我們一起走吧,路上你跟我說一下你的發現,行嗎?”祁鶴正準備往警車上走,就被秦年叫住,聽到他說的話,也沒拒絕,將東西放在警車上後就跟着秦年走了。
秦年這樣做是想看一看祁鶴這個人的能力,也是想稍微了解一下對方是什麼性格,畢竟之後還要共事。
祁鶴跟着秦年開到了那輛阿斯頓馬丁旁邊,稍微呆愣了一瞬,便恢復正常的走向副駕駛,坐在後面總覺得是把秦年當成司機,也不方便探討案情。
回去的路上,祁鶴說着自己的發現。
“我大致看了一下,三具屍體雖然身上有很多傷口,但是根據目前的看到的刀口位置以及傷口的情況可以判斷那些傷口並不是致命傷,屍體被綁的地方有紅腫和摩擦過的痕跡,是死前被綁,屍體表面出現屍斑,傷口處的組織會開始變得幹燥,傷口邊緣卷曲或收縮,初步判斷死亡時間應該在8小時左右,但是在現場我也只是初步查看,其他的需要進一步去檢測。”
“好,我明白了,按照目前的情況,祁法醫覺得有什麼可能導致三位死者死亡嗎?仇殺?情殺?追債?”秦年根據收集到的信息,在腦中思考着。
“這個我需要回去看一下死者是在什麼情況下被綁的才能判斷,被綁的情況不一樣,凶手的特征也會有很大的不同,秦隊覺得呢?”祁鶴並沒有直接下定論,而是給出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並把這個問題拋回給秦年。
“我覺得也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待會兒回到局裏,我們繼續去問去搜集信息,然後開個短會把目前已知的信息總結一下,祁法醫你先進行檢測,開會的時候我們會通知你。”秦年通過現場的表現以及問的問題,對祁鶴有個大致的了解,專業能力足夠,不輕率,做事穩重,心裏對祁鶴的滿意度持續上升。
“行。”
“對了,歡迎祁法醫加入我們刑偵隊。我這剛回來,等回頭案子結了我們一起吃頓飯,就當是對你的歡迎儀式了”
“多謝秦隊。”祁鶴也沒多拒絕,畢竟他也想了解自己的同事都是什麼樣的人。
沒一會兒,就回到了局裏,秦年把車停到停車場,兩人就分開行事。
下午三點,會議室內,八位刑偵隊的成員坐在桌子前,討論着案件的基本情況。
左邊坐着四位成員,兩名女成員兩名男成員,兩名女成員個子稍矮一點的叫蘇羽,個子高一點的叫白珍,兩位男成員是杜安和李驍,主位是秦年,秦年右手邊依次是祁鶴,王乾,周慶年。
“死者共三人,臥室死者名叫趙豐,今年六十八歲,廚房死者叫蔡翠花,今年六十五歲,客廳死者叫趙耀祖,今年三十五歲。”李驍一邊說着,一邊將三人的照片貼在白板上。“趙豐是趙耀祖的父親,蔡翠花是趙耀祖的母親,他們有一個兒媳婦,叫劉寧。”
李驍將基本人物關系梳理好後,就由蘇羽繼續講,“劉寧據說昨天因爲被打,所以離開家門,直到今早才回來,打開門就發現家裏的情況,報警者是他們對面的鄰居王大媽,說是聽到劉寧的尖叫,出來查看,發現現場的情況便報了警。”
“根據社會情況來看,趙耀祖是個遊手好閒的社會閒散人士,且長期有家暴的傾向,欺軟怕硬,在外面受了氣就發泄到劉寧身上,至於蔡翠花和趙豐兩人,趙豐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而且在家裏面處於領導地位,蔡翠花屬於愛在背後說別人的閒話,在家總愛給自己的兒媳婦立規矩,但是對於趙豐是唯命是從。”
“因爲趙耀祖是老來得子,所以二人對趙耀祖極爲寵愛,三年前他們家鄉的房子拆遷,得到了一筆賠款,於是便購置了現在的房子。劉寧是他們花了八萬彩禮給趙耀祖娶回來的,說是當兒媳婦,但是每天搞封建那一套,劉寧動輒就是被打罵,鄰居說經常能聽到劉寧的慘叫聲。”蘇羽說到這裏對劉寧很是同情。
“那劉寧的父母呢?他們難道不管自己的女兒嗎?”周慶年有些疑惑的問道,他跟王乾參與的是周邊搜尋的工作,對死者的關系並沒有過多了解。
“劉寧的父母是個重男輕女的,家裏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且家境極爲貧窮,拆遷以前都是靠嫁女兒的彩禮錢,來養活自己的兒子,後來按理說他們這樣的人不可能因爲8萬就與劉寧斷了關系,但是因爲他們也得到了一筆拆遷款,且趙耀祖家裏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他們也就歇了心思,從此對女兒不管不問,這些都是根據對鄰居的走訪得知的,因爲他們這裏也有之前的同村人。”
白珍將自己的調查到的情況說出來,蘇羽做的都是人物關系的走訪調查,以及每次案件的記錄等等,而白珍則是技術類的,每次通過科技查詢一些東西,與蘇羽算是搭檔。
“我們排查了劉寧的社會關系,非常簡單,幾乎每天就是家和菜市場兩點一線,從不在外面多待,因爲慢一會兒可能就會被罰,剛剛在我們詢問的過程中,她總給人一種十分怯懦自卑的感覺,身上全部都是青紫的痕跡。”蘇羽的聲音有些嚴肅,她難以想象這個女生在過去的這些年都起什麼生活,可她是一名警察,辦案過程嚴禁感情用事。
聽到這裏,衆人都有些難以置信,祁鶴打破沉默,“我在三名死者的頭部都發現了一根長約八厘米的釘子,從顱頂進入頭部,這個是死者死亡的真正原因,三名死者的身上共有132處傷口,很均勻的每人44處,趙豐傷的最深的是下體,幾乎一半的刀傷都在,蔡翠花傷口最深的是嘴裏,她的舌頭被割,趙耀祖的傷集中在手臂以及腹部。
但是凶手的手法極爲講究,是會讓被害人感到痛苦,但卻不致死亡的一些傷害,根據刀傷判斷,凶手所使用的是一把匕首類刀具,根據死者胃部的儲存情況以及屍斑產生的情況,判斷死者死亡大約在昨日的凌晨12點左右,其餘的檢測還要等檢測報告出來以後才能具體做判斷。”
“這得是多大的仇恨?”杜安聽完不由得感嘆,“我總覺得這些線索好像都指向劉寧,長期遭受家暴,奮力反抗,但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老大,你說呢?”杜安有些疑惑的看向秦年。
一直沒說話的秦年聽着杜安的詢問,開口說道,“我們辦案要根據證據來,即使目前來看確實是這樣,我們也不能妄下定論,而且劉寧是一個身高一米五五左右,長期營養不良極其瘦弱,如果真的是她,那她是怎麼把三個人綁起來,最後又用釘子釘死者顱骨的?”
現場安靜下來,在一片沉默中,“昨天劉寧的時間線是怎樣的?”祁鶴突然問道。
“哦對”杜安一拍腦袋,“我還沒說呢。”周慶年無語的看了他一眼,“這都能忘?”
“這不是剛剛在思考。”杜安嘿嘿一笑,而後正色到:“因爲死者一家當初貪圖便宜,所以買的房子並不是十分好的地段,甚至是有些老舊,那一片的監控設備老舊,很多都不能使用,只能看到劉寧的小區門口的幾個監控,監控證實昨天晚上六點,劉寧離開小區,進入一個賣菜的集市後就消失了,中間一直沒回來,直到今天早晨,但是無法排除她從其他地方進入的可能。
買菜的集市算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裏面有很多自建房,人口密集,周邊幾個老小區的人幾乎都在裏面買菜之類的,還有一些買不起房子的本地人口都在這片區域建房。我們順着排查,確實有人看到劉寧進入菜市場區域,但是目前到什麼地方,因爲時間太短,我們還無法得知。”
“我跟李驍在小區後面的小山坡上發現一條河,在裏面找到了被丟棄錘子以及一把開過刃的匕首。剛剛回來的時候已經交給鑑定科去檢查了。”周慶年補充到。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死者三人屬於仇殺的可能性最大,趙耀祖有什麼情人之類的嗎?”秦年看着白板上的東西總覺得人物太少,情況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