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2
旅遊的第三天,不知道是吃了不幹淨的菜,還是連日來的心情鬱結,上吐下瀉。
顫抖着撥通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她的聲音滿是不耐煩。
“媽你又怎麼了?大半夜打電話,我正陪婆婆做SPA呢!她扭了腳,我得伺候她,哪有功夫閒聊?”
“一蘭,”
我虛弱得聲音都不成調。
“我發燒了,上吐下瀉燒得厲害......”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傳來她輕描淡寫的嫌棄。
“哦,自己多喝熱水,別大驚小怪,我婆婆還等着我擦背呢,你那點小毛病,在醫院好好治就行,別這麼矯情。”
“小毛病?”
我愣住了,眼淚瞬間涌出。
“我燒到39度站都站不穩,你覺得是小毛病?你婆婆腳扭了,你鞍前馬後SPA擦背,我住院掛水,你連句真心關心都沒有,這就是你說的關心我?”
“你什麼意思?”
她聲音瞬間拔高。
“我婆婆對我好,我伺候她是應該的!她給我錢花買吃的,你呢?除了給點生活費,還會做什麼?做飯油大,打掃不幹淨,現在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好意思怪我?”
她的話像淬了毒的箭,扎得我無法呼吸。
鄰床阿姨的女兒連夜趕過來喂粥,那溫馨畫面襯得我更加可憐。
王一蘭還在抱怨。
“每次都在我忙的時候找事,能不能讓我省點心?我婆婆從來都替我着想,哪像你只會添亂!”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嘟嘟”聲像錘子砸在我心上。
掛完吊瓶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我拖着虛弱的身體先回了家。
剛推開門,就被客廳裏亂糟糟的景象驚住了
我的衣櫃門敞開着,衣服扔得滿地都是,而我的存折,就擺放在茶幾中央,格外刺眼。
王一蘭從臥室出來,一臉理直氣壯。
“媽你這麼快就回來了?我翻東西的時候看到你存折裏還有不少錢,反正你花不完,先給我用用,我婆婆下個月生日,我想給她買金鐲子,得好好感謝她。”
我氣得渾身發抖,卻沒力氣吵架。
“王一蘭,我昨天住院燒到39度,你關心過一句嗎?這是我的養老錢,不是讓你討好婆婆的!”
“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她不屑道。
“一點小毛病至於大驚小怪?我婆婆才辛苦,我不得疼她?你作爲我媽,就不能大度點?再說你的錢以後不都是我的嗎?現在給我花怎麼了?”
“我的錢是養老的!”
我眼淚掉下來。
“我辛辛苦苦一輩子省吃儉用,不是讓你揮霍的!你對我連句關心都沒有,卻想用我的錢討好別人,有沒有良心?”
“良心值幾個錢?”
她冷笑一聲。
“我婆婆對我好,我自然對她好,你對我怎麼樣自己清楚!除了給錢你還會做什麼?做飯不好吃,照顧人不行,現在連錢都舍不得,還好意思說我沒良心?”
她摔門而去,我癱坐在沙發上,眼淚止不住地流。
窗外陽光正好,我卻覺得渾身冰冷。
就在我沉浸在悲痛中時,王一蘭突然回來,手裏拿着一個袋子。
“媽,我還給你帶了點水果,還有上次說的手套,你別生氣了,我知道你心疼我,我剛才也是太生氣了,誰讓你不把錢給我的。”
她把手套遞過來,臉上帶着討好的笑。
我接過手套,心裏的寒冰似乎融化了一點。
可剛戴上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還發現拇指有塊不起眼的污漬。
我還沒從那點溫情裏緩過來,王一蘭又開口了。
“媽,既然你不生氣了,那存折能不能先給我?我婆婆的生日快到了,金鐲子得趕緊訂。”
她的眼神裏滿是貪婪,哪裏有半分真心。
我看着她,心裏的失望一點點累積,壓得我喘不過氣。
原來她的道歉和禮物,不過是爲了從我這拿到錢。
我把手套取下來放在一邊,緊緊攥着存折。
“這錢我不能給你。”
王一蘭立刻變了臉,指着我罵。
“你真是冷血無情!不配當媽!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心裏根本沒有我這個女兒!”
說完又一次摔門而去,留下我獨自在空蕩蕩的房子裏,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