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2
整個顧家大院,瞬間炸開了鍋。
林薇薇的慘叫聲,顧承的怒吼聲,勤務兵的驚呼聲,混成一片。
“顧燃!你這個瘋子!放開薇薇!”顧承沖上來想拉開我,可我手上的力氣大得驚人,像是鐵鉗一樣死死攥着林薇薇的頭發。
她被我拖在地上,白色的裙子沾滿了灰塵和草屑,狼狽不堪。
“放開?”我拖着她,一步步退到門口,冷眼看着暴怒的顧承,“是她自己說不想看見我的。我這是在成全她。”
“你!”顧承氣得渾身發抖。
“都給我住手!”顧振國終於發話了,他手裏的核桃被捏得咯咯作響,“顧燃,放人。顧承,帶林小姐去看醫生。”
我瞥了他一眼,手一鬆,把已經嚇得快要昏過去的林薇薇推向顧承。
顧承連忙抱住她,看着她頭皮上滲出的血絲,心疼得眼睛都紅了。
“薇薇,你怎麼樣?”
他惡狠狠地瞪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我無所謂地拍了拍手上的灰,仿佛剛才只是扔了一件垃圾。
那天晚上,我被顧振國罰在院子裏站軍姿,從天黑站到半夜。
晚飯時間,飯菜的香氣從餐廳裏飄出來,伴隨着顧承和林薇薇的歡聲笑語。
我站得筆直,像一杆標槍,他們以爲用這種方式就能磨掉我的棱角?太天真了。
深夜,顧振國把我叫進了書房。
“知道爲什麼罰你嗎?”他坐在太師椅上,審視着我。
“不知道。”我面無表情,“也不想知道。”
“你這性子,跟你父親年輕時一模一樣,又臭又硬。”他嘆了口氣,“但在顧家,你必須收斂。這裏有這裏的規矩。”
“規矩?”我嗤笑一聲,“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規矩嗎?他可以指着我的鼻子讓我去死,我不能拖他心上人的頭發?”
顧振國被我噎得說不出話,半晌才道:“他那是氣話。”
“我這也是氣話。”我指着門外,“不信你問問林薇薇,她的頭發是不是還好好長在頭上?”
顧振國猛地一拍桌子:“混賬!”
書房的門被推開,顧承扶着林薇薇走了進來。
林薇薇的額頭包着紗布,眼眶紅腫,看起來我見猶憐。
“爺爺,您別生氣。”她怯生生地開口,“都怪我,我不該說那些話刺激姐姐的。”
她說着,端起桌上一碗剛燉好的燕窩,走到我面前:
“姐姐,你站了一晚上肯定餓了。這是我特意讓廚房給你留的,你喝了暖暖身子吧,算我給你賠罪了。”
她姿態放得很低,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
顧承在一旁冷哼:“算你識相。薇薇給你賠罪,是給你天大的面子,還不快接着!”
我看着那碗晶瑩剔透的燕窩,又看了看林薇薇那雙看似純良無害的眼睛。
我接了過來。
在他們以爲我會喝下去的時候,我手腕一揚。
滾燙的燕窩,從碗裏飛出,不偏不倚,盡數潑在了林薇薇那張楚楚可憐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