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此刻正站在她和醉漢之間,身高腿長的優勢,帶來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江昱辭臉上還是那副寡然無味的模樣,眼神卻更冷了幾分,疏冷感很重。
“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就不好看了。”
他雙手閒閒地插在西裝口袋裏,襯衫領口敞開,姿態慵懶閒散。
那醉漢見此,氣焰瞬間矮了半截,嘟囔着趕緊溜了。
“沒事吧?”
江昱辭這才轉過身。
男人有着一雙眼尾微挑的丹鳳眼,內勾外翹,分明多情風流,看人的時候卻無端生出幾分薄幸來。
“沒事,謝謝。”
俞月低聲道謝,避開了他的視線。
一旁的杜琦燕卻激動地小聲問:“臥槽!月月,你認識江昱辭?”
幾乎是立時,俞月趕忙脫口而出:“不認識。”
三個字,清晰,冷靜,一如她一貫的風格。
話音落下的瞬間,俞月感覺到江昱辭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驟然變沉。
丹鳳眼漆黑狹長,眸底蘊着冷冽,嘴唇薄削,那不可一世的傲慢模樣,一覽無餘。
但他什麼也沒說。
只是極輕地嗤笑了一聲,像是自嘲。
俞月的心,卻因爲那聲輕笑,緩緩沉了下去。
……
滿園。
俞月洗完澡,穿着睡衣走出來,用毛巾擦拭着溼漉漉的長發。
她體寒,在家時卻喜歡赤足,幸而這個別墅自帶地暖系統。
沒多久,玄關傳來開門聲。
是江昱辭回來了。
他沒有開大燈,只有走廊的感應燈幽幽亮着。
江昱辭脫下西裝外套扔在沙發上,然後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姿態慵懶地面對着她。
半明半暗的燈光裏,男人陷於暗面,脖頸線條修長利落,下頜骨的輪廓清晰得近乎冷硬。
啪的一聲,打火機亮起幽藍的火苗。
他薄唇銜一支煙,低頭湊攏了,就着微弱的火苗點燃,卻沒有立即抽。
只是任由猩紅的光點在黑暗中明滅。
男人的眼裏頓時多出一抹暖色,額前略長的碎發垂落,五官俊美輕佻。
俞月有點後悔和他對視。
因爲江昱辭長了一雙看狗都深情的眼。
如劫火燃盡的餘燼裏,不肯熄滅的火星,滾燙得要將人灼傷。
讓人心甘情願被那柔波包裹,沉溺不醒。
再薄情的人,長這樣一雙眼,也能營造深情的假象。
他沒有說話,俞月也沒有,這種沉默比爭吵更讓人窒息。
她擦拭頭發的動作慢了下來,猶豫了片刻,還是先開了口。
“廚房裏煮了醒酒湯,還是溫的。”
江昱辭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
夾着香煙的手指骨節分明,手腕冷白削瘦。
他挑眉譏誚,嗓音因爲煙酒的熏染而更顯沙啞,有種磨人的磁性。
“不認識我,卻還記得給我煮醒酒湯?”
“俞醫生真是醫者仁心,對陌生人也這麼體貼。”
俞月擦頭發的動作一頓。
“因爲不小心撞見,導致江二少在酒吧被迫守身如玉,還要用婚戒來擋桃花,看着怪辛苦的。”
她抬眼,目光平靜,“所以煮個湯,聊表同情。”
“呵。”
江昱辭被氣笑了。
他將煙蒂摁滅在水晶煙灰缸裏,邁開長腿幾步就走到她面前。
目光掠過她因剛沐浴過而微微泛紅的臉頰,和睡袍領口處露出的那一截纖細鎖骨。
“俞醫生這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
俞月不着痕跡地微微後仰,想拉開一點距離,語氣依舊平淡,“只是爲了你的身體着想。”
江昱辭定定地看了她幾秒,臉上的怒意反而奇異地消散了。
眼底的墨色也漸漸被興味取代。
“嘖,我身體好不好,你還不知道嗎?”
他忽然俯身湊近她,煙草味的冷冽氣息拂過她的耳廓,似笑非笑。
“不知道俞醫生有沒有診斷出來……”
“我今兒晚上火氣爲什麼這麼旺?”
俞月偏頭想躲開江昱辭的觸碰,卻被他捏住了下巴,一時間掙脫不得。
“江少火氣旺還需要診斷?”
她清冷的眸子直直對上他,“或許該去看看中醫,調理一下虛浮的肝陽。”
她這話一語雙關。
既指他現在的脾氣,也暗諷他平日裏浪蕩過度。
江昱辭是京圈權貴金字塔尖江家的二公子,也是江浙滬一帶首富陳家的外孫。
爲人放蕩不羈,離經叛道,風流荒唐名聲在外,從頭到腳透着八個字,混球敗類,花花公子。
江昱辭眸色一暗,眼神在俞月身上掃了一圈,從溼漉的發梢到赤足踩在地板上的白皙腳踝。
隨即嘴角咧開一個痞氣的笑,他竟彎腰直接將她打橫扛上了肩膀。
“很好。”
“我看你是欠c了。”
他語氣冷下來,側顏在燈下俊得更勝。
“江昱辭,你放我下來!”
俞月又驚又怒,握拳捶打他的後背。
這男人喝多了簡直像個悍匪!
“虛不虛的,光靠嘴說可不行,還得實踐出真知。”
江昱辭毫不在意她那點撓癢癢似的力道,扛着她就大步流星地往臥室走。
一邊走,一邊還用空着的那只手,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她的臀。
“還請俞醫生親自會診一下,看看我這肝陽到底虛不虛。”
他踹開臥室門,把人扔進大床裏,隨即俯身壓下,將她困在雙臂之間。
黑暗中,男人的眼睛亮得驚人,滿是毫不掩飾的欲望和被挑釁後燃起的興奮。
那張臉分外勾人,笑渦裏盛着蠱惑。
“至於那個醒酒湯……”
他低下頭,話語騷得沒邊,“等會兒運動完,出汗解酒,效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