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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姜稚妍不得不回到那棟曾被稱爲“家”的別墅。
推開門,客廳沙發上竟然坐着沈琳,沈琳的母親和需要她骨髓的沈小弟。
姜稚妍下意識捂住小腹,後退一步,“你們爲什麼在我家?出去!”
沈琳不緊不慢地站起身,臉上帶着姜稚妍熟悉的無辜:
“稚妍姐,你回來了。是鬆寒接我們來的,他說這樣方便我弟弟的治療。”
“治療?”姜稚妍的聲音在顫抖,“什麼治療?”
沈琳的母親站起來,“骨髓移植啊。”
這個曾經握着她的手說“你就是我親閨女”的婦女,此刻眼裏只有理直氣壯地索取。
“我兒子可等不起,醫生說越快越好。住在這裏,隨時可以準備手術。”
“你們瘋了嗎?”
姜稚妍紅着眼嘶吼,“誰也別想傷害我的孩子,滾出去!馬上滾!”
謝鬆寒的聲音從樓梯處傳來,“姜稚妍,他們是我請來的客人,你客氣一點。”
“客氣?”
姜稚妍幾乎要笑出眼淚,“他們要我孩子的命,你讓我對他們客氣?”
謝鬆寒放下茶杯,語氣難得地軟下來。
“別鬧了妍妍,我已經聯系了國外最好的醫療團隊,會保證手術萬無一失。”
姜稚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如果失敗了呢?你將失去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孩子!”
“稚妍姐,”沈琳走過來很自然地牽起謝鬆寒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誰說你肚子裏的是鬆寒唯一的孩子?”
轟——
晴天霹靂。
怪不得無論她怎麼說,謝鬆寒都不信。
原來,原來沈琳也懷孕了!
可謝鬆寒生育障礙是事實,所以宋琳肚子裏的孩子是?
沈琳的母親撇撇嘴,語氣尖酸刻薄:“有肚子就能懷,還真把自己當金枝玉葉了?”
姜稚妍踉蹌地後退兩步。
謝鬆寒本能地伸手想拉她,卻被她一把甩開。
“拿開你的髒手,謝鬆寒,你真讓我惡心。”
“你眼瞎,是一定會後悔的!”
謝鬆寒抽回手,眉目陰沉。
“法院的判決你改不了,乖乖配合手術,否則我會考慮停掉你母親在療養院的治療費。”
三年前,就在她爲沈琳弟弟捐獻骨髓後不久,母親突發腦出血。
醫生說她醒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在她絕望時,是謝鬆寒握着她的手安撫。
“別怕,你安心照顧伯母,我養你們一輩子。”
於是她收起畫筆,放下剛起步的藝術生涯,安心做他的妻子,做一只被豢養的金絲雀。
那時的誓言有多溫暖,現在的現實就有多冰冷。
物是人非,不過三年。
“我絕不和要殺我孩子的凶手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她這話喊得太急太用力,額頭的傷口崩開,鮮血直流。
“好啊,那你這幾天就住地下室,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自私。”
“管家。”謝鬆寒喚道,“把太太的東西搬到地下室。”
老管家畢恭畢敬地低下頭,“是,先生。”
地下室昏暗溼冷,姜稚妍蜷縮在角落,聽着樓上傳來的談笑聲。
沈琳的聲音甜得膩人,“鬆寒,咱們的孩子取什麼名字好啊?重曦怎麼樣?寓意我弟‘重見曦光,劫後新生’!”
劫後新生?
姜稚妍忍不住地冷笑,踏着她肚子裏孩子的生命新生嗎?
謝鬆寒低沉的嗓音響起,“叫‘執安’吧。”
姜稚妍的心狠狠一痛。
這是謝鬆寒在她剛懷孕時就選好的名字,“妍妍,你我執手偕老,我們的孩子平安順遂。”
如今他竟把這個名字給了沈琳肚子裏的孩子。
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覺到什麼,突然踢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