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淺
兒子那句斬釘截鐵的“我要好好學習”，讓秦楓愣住了，
看着兒子臉上那種從未有過的、混合着向往與決絕的神情，
秦楓一時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靠，這小子……看見美女，就立即愛學習了？
男人什麼時候才不好色？
怎麼有你老爸當年的作風？
門外的顧清淺，對於門內父子倆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
她禮貌地維持着臉上那份恰到好處的疏離感，清澈的嗓音響起，打破了僵局。
“請問，是秦楓大叔家嗎？我是薛老師介紹來做家教的。”
“啊！是是是！快請進，快請進！”秦楓如夢初醒，趕緊側身讓開一條路。
秦楓一邊招呼，一邊回頭對着還傻站着的兒子低吼一聲：
“愣着幹啥？還不快把你那狗窩一樣的書桌收拾幹淨！老師來了！”
秦昊天瞬間滿血復活。
手忙腳亂地沖向自己的書桌，
將上面堆積如山的零食袋、飲料瓶、遊戲手柄一股腦地掃進垃圾桶。
秦楓則一個箭步沖過去，拿起一塊抹布，
對着那張油膩膩的桌子就是一頓猛擦，像在擦拭一件國寶。
緊接着，他從書櫃底層翻出落滿嶄新的課本。
“高一必修三本！”
“高二選修四本！”
“還有老師最近發的所有試卷！全在這兒了！”
秦楓像獻寶一樣，
將一摞摞書本和卷子整整齊齊地碼放在煥然一新的書桌上，
那架勢，就像他要親自上陣參加高考。
顧清淺和她的閨蜜林菲菲，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這番雞飛狗跳的景象。
“你好，我是薛老師介紹的，我叫顧清淺。”
顧清淺率先回過神，走進屋子，同時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這個家。
真的很小，很舊。
客廳不大，廚房不大，衛生間不太敢進去，兩個塞滿家具的小臥室。
她一邊做着自我介紹，一邊在心裏快速評估：
“我今年大二，濱海大學外語學院，
“20歲，身高……
“168cm，體重98斤。”
她有點慌神，連自己身高體重都報了出來。
說完才臉頰微紅，下意識地偷偷打量起眼前的秦楓。
這位大叔雖然四十歲，穿着外賣服，但身姿挺拔，沒有絲毫油膩感。
他面部輪廓分明，眼神深邃沉穩，眼角的細紋非但不顯老，
反而透着一股子飽經風霜的成熟帥氣，讓她心頭莫名一跳。
“我已經拿到了英語專業四級優秀證書。
“這位是我閨蜜林菲菲，也是英語專業的，陪我一起來的。”
“好好好！太好了！”
秦楓已經泡好了茶，給兩個女孩一人倒了一杯，
“辛苦你了老師！我兒子這未來的三個月，就全拜托你了！”
“如果他三個月後能考進濱海大學，我就謝天謝地，給你更多獎金！”
秦楓18歲的兒子，秦昊天，此刻已經正襟危坐地等在書桌前，
手捧着英語書，眼神卻控制不住地往顧清淺身上瞟。
“爸，你還在這兒幹嘛？你不去送外賣啦？”他忽然催促道，覺得父親在這裏有點礙事。
秦楓完全明白兒子心裏面在想什麼，
他嘴上卻一本正經地說：
“我今天白天的單子跑夠了，今天的飯錢賺夠了。
“我今天晚上得留下來監督你學習！兩個年輕女老師來了，我不能離開。”
嘿，臭小子，想把你爹支開，跟美女老師獨處？門兒都沒有！
老子兩個億躺在銀行裏生利息，還送個毛線外賣！
送外賣只是掩護我億萬富翁的人設，你懂個屁！
他沒再理會兒子，轉頭熱情地招呼林菲菲在沙發上坐下，還端來一盤洗好的水果。
“來來來，兩位老師，別客氣，吃水果看電視，就當自己家一樣。”
安頓好林菲菲，秦楓就搬了張小馬扎，坐在不遠處，
美其名曰“監學”，實則目光在兒子和顧清淺之間來回掃視。
他驚喜地發現，那個平時讓他連說三句就會炸毛的逆子，此刻在顧清淺面前，乖得像只小貓。
顧清淺講解語法，他聽得聚精會神。
顧清淺提問單詞，他答得磕磕巴巴卻異常努力。
顧清淺糾正他的發音，他一遍遍地跟讀，臉都憋紅了。
秦楓看得心花怒放，覺得自己的計劃簡直是天才之舉。
瞧瞧，這學習態度！這求知欲！
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別說濱海大學，考個清北也不是沒可能啊！
等我兒子將來當了院士，光耀門楣，看誰還敢說我秦楓教子無方！
我的兩個億，也可以放心的繼承給他。
心潮澎湃之餘，他的視線偶爾也會不受控制地滑向顧清淺。
不得不承認，老薛的眼光是真毒。
顧清淺這個女孩坐姿端正，纖細的腰身挺得筆直，勾勒出驚心動魄的弧線。
一頭烏黑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肩後，隨着她低頭寫字的動作，
幾縷發絲垂落在臉頰旁，平添了幾分柔美。
嘖嘖，這小腰，這長腿，這圓臀……年輕就是好啊，跟水蜜桃似的，一掐都能出水。
秦楓趕緊收回視線，在心裏默念三遍“我是正經人”，
強行將自己拉回“慈父”的角色設定中。
兩個小時的課程，在一種奇異而和諧的氛圍中飛速流逝。
課程從7點開始，到夜裏9點結束。
“好了，今天就先到這裏。”顧清淺合上教案，看了看手表，時間剛好晚上九點。
“啊？這就結束了？”秦昊天一臉意猶未盡，
殷勤地遞上水果，“顧老師，吃點水果再走吧？或者我給你倒杯水？”
顧清淺只想盡快趕回學校，委婉地拒絕了：“不了，謝謝，時間不早了。”
“行了你，別磨嘰了！”秦楓走過來，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你繼續復習今天講的內容，我送兩位老師下樓。”
他轉身對顧清淺和林菲菲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
“這兒不好打車，我送你們到路口，幫你們叫個網約車。”
顧清淺和林菲菲對視一眼，心裏對這個外賣大叔的印象又好了一分。
雖然家境看上去不怎麼樣，但爲人處世倒是挺大方，很會來事。
三人走出房門，再次經過那段狹窄昏暗、塞滿雜物的樓梯。
鄰居家傳出的綜藝節目大笑聲，混雜着樓道裏潮溼的黴味，
讓習慣了窗明幾淨的大學宿舍的林菲菲忍不住皺起了鼻子。
穿過雜草叢生的花壇和停得亂七八糟的院子，三人終於來到了小區的馬路邊。
夜晚的街道兩旁，已經被下班回家的私家車占得滿滿當當，只留出中間一條窄道。
秦楓掏出手機，熟練地點開網約車軟件。
然而，五分鍾過去了，屏幕上依舊顯示“正在爲您呼叫，附近暫無司機”。
這個時間點，這個老舊小區，顯然是網約車司機的服務盲區。
顧清淺的耐心正在一點點耗盡。
旁邊的林菲菲卻忽然發出一聲驚呼，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路邊一輛靜靜趴着的黑色跑車吸引了。
那是一輛她們只在雜志和視頻裏見過的超級跑車！
純黑色的車漆在昏黃的路燈下，反射着幽靈般的光澤，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線。
整車充滿了誇張的空氣動力學套件，車身線條凌厲得像一把出鞘的戰刀。
兩個水滴狀的後視鏡從前輪上方伸出，造型奇特又科幻。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巨大的、幾乎橫貫整個車尾的碳纖維尾翼，
以及透過輪轂縫隙隱約可見的、散發着危險氣息的紅色刹車卡鉗。
它停在這裏，與周圍破舊的環境格格不入，就像一頭誤入羊圈的史前巨獸。
“哇！帕加尼！是帕加尼風神！”
林菲菲激動得雙眼放光，忍不住跑了過去，拿出手機，
對着車身擺出各種搔首弄姿，瘋狂自拍。
“菲菲，別鬧了！”顧清淺有些無奈地喊道，“快點想辦法回學校了！”
秦楓看着還在刷新地圖的手機，
又看了看一臉焦急的顧清淺，撓了撓頭。
“特麼的……”他低聲咕噥了一句，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幹脆，我開車送你們回去吧。”
開車？你有車？兩個女孩都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說完，在兩個女孩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秦楓從他那件黃色的外賣服口袋裏，掏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車鑰匙。
他對着那輛黑色的帕加尼，隨意地按了一下。
“咔噠。”
一聲清脆的電子音響起。
那頭鋼鐵猛獸的雙閃燈瞬間爆閃兩下，
兩扇鷗翼門緩緩升起，像張開了黑色的翅膀。
秦楓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回頭對已經石化的兩個女孩說：
“呃……其實這輛車，是我一個朋友的。我開這個送你們回去吧。”
“不過，是雙座的，你們倆在副駕駛擠一擠！”
他坐進駕駛位，只留下顧清淺和林菲菲站在原地，
兩個人都用手掌死死捂住了自己張大的嘴巴，美眸裏寫滿了顛覆性的震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