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書記,我們是按規找他談話,卻不知道他竟然如此來對抗組織調查。。。。。。。。”
楊哲咽了口唾沫,他沒有去看血泊中的楊宇明,他一陣陣的惡心,甚至有些眩暈。
他跌跌撞撞的走出紀委,哆嗦着從懷裏拿出煙,手劇烈的抖動着,拿出一枝,卻從他指縫中掉下,他試圖再拿,卻怎麼也拿不出來。
一只手從他後面伸出來,將香煙拿走,他有些錯愕的看着身後的那個與他談話的女生。
那只白生生的手從煙盒中取出一枝煙,遞給他,卻沒有說話。
他咽了口唾沫“謝謝。”
他接過煙,叼上,“噼啪”的按動打火機,卻怎麼也點不燃。
那只手又伸了過來,他搖搖頭“不用了,謝謝。”
他摁動着火機,一團微弱的火光出現,他湊近,顫栗的煙接近火苗。“謝謝。”
“你沒事吧?”那清秀的聲音傳入他耳朵。
“我。。。。。。”他猛吸一口煙,那眩暈,那手指那抹殷紅,他扔下煙,扒着樹,劇烈的咳嗽,腹中一陣陣難以控制的痙攣。
“嘔。。。。。。。”
女人靜靜的看着他“我幫你叫個車吧!”
楊哲搖搖頭“不必了。”
他挪動着步子,漫無目的的向前走去,身邊的救護車呼嘯而過,他混亂的思緒中捋出了一支來。
嫂子,還不知道吧?
當救護車再次呼嘯經過他身邊時,他的眼前是那片白色的建築,頂上鮮紅的紅十字,在他的眼中,猶如他指尖的那抹紅。
他出現在內科三診室的門口,直接推開門時,他身後一陣抱怨“你怎麼不排隊啊?”
他陰沉的臉轉了過去,說話的人閉上了嘴。
他轉頭看着屋裏的醫生,患者。
女醫生抬頭蹙眉看了眼他,一臉不悅“你來做什麼?”
楊哲咽了口唾沫,對患者道“你出去。”
“我憑。。。。。。”
女醫生開口了“不好意思,這是我小叔子,你先去抓藥吧,一周後來復查就是了。”
當診室門關上時,楊哲的嫂子,付曦盯着他“你有什麼事?”
楊哲長出一口氣“明哥,明哥他出事了。”
付曦淡淡道“不就是談話嗎?我知道。”
楊哲搖搖頭,自顧自的說道“他從紀委樓上跳下來了,他被救護車帶走了,應該是來這了吧。”
付曦一愣,手尖微微發抖,手中的紙攥緊了“他?跳樓?”
手鬆開了,那紙團卻再也恢復不了平整了,她平靜道“知道了。”
楊哲很奇怪她爲何這麼平靜,喉結滾動着“你不意外?”
付曦沒有回應“知道了,你回去吧。”
楊哲盯着她“他到底怎麼了?”
付曦不耐煩道“我說我知道了。。。。。。”
楊哲愣住了“嫂。。。。。。。”
“別叫我嫂子,他死了,我們沒有關系了。”付曦平靜得讓楊哲一陣陣惡寒。
他大聲的吼道“他是你丈夫,你怎麼會這樣?”
付曦轉頭看向他“你要我如何,是哭,是鬧?他既然選擇了這樣,那也是他的選擇。”
楊哲看着這個冷酷無情的女人,身子越發的冷了下來“你怎麼會這樣?你甚至連他是死是活也不關心?”
付曦微微眯起眼,冷笑起來“我關心他這麼多年,我覺得夠了,而他也有應該關心他的人,那個人卻不應該是我,我也說了,他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你。。。。。。。”楊哲指着她“你怎麼能這麼狠。”
付曦指着門口道“出去。”
楊哲深吸一口氣,譏諷道“呵,夫妻本爲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如果他死了,你通知一下他爸媽吧。”付曦冷冷道。
楊哲不知道這世界怎麼了,怎麼就這麼的現實,連在他心中一向識得大體的堂嫂亦是如此“呵呵。”
他走出醫院時,天空壓抑得像是在醞釀着一場天變,他有些茫然了,楊宇明這就死了?
他抬頭看向烏雲密布的天空,一滴冰冷的雨滴砸在他臉龐,他伸手卻又看到指尖那抹淡淡的紅。
路上的行人在匆忙的疾步快跑,或是撐開了傘。
楊哲在路邊等着自己的網約車。
車子停在他身邊,他皺了下眉頭,似乎自己叫的車是白色,這是黑色,“噼啪”的雨點密急的落了下來。
他拉開車門,擠了進去,感覺不對勁,車裏的陣陣香味,還有那方向盤上的寶馬標志。
他連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上錯車了。”
“咔噠”一聲鎖門聲。
“我找你。”
那特別聲線的女聲傳入他的耳中“你。。。。。。。”
他吃驚的看着已然轉過頭的女人“你怎麼在這?”
“我在等你。”女人簡單的回道。
楊哲有些心慌起來,這個女人就是今天他被談話時所提及的杜嫣然“你找我幹嘛?”
車子緩緩移動起來。
楊哲蹙眉“去哪裏?有什麼在這不能說?”
“去我家。”
楊哲聽不出她的語氣,他拭去頭發上滴下的雨水,側頭看着車外的暴雨,路上已經不見行人,只有雨水砸在路上積水中的水花“你知道堂哥出事了?”
一陣沉默後“知道。”
“你送他錢了?”楊哲追問道。
回應他的是沉默,楊哲有些急了“你爲什麼送他錢?”
“哼。。。。。。”
楊哲心冷了下來“我要下車。”
車子卻沒有如他所願,反而加速向前沖去。
車子直接駛進了江城花園,這是個別墅區,要是往日,或許楊哲會欣賞一下,這有錢人住的地方,然而他現在卻沒有絲毫的感覺,茫然的看着從眼前一晃而過的別墅。
車子停進了地下室,楊哲下了車,直接就走,楊宇明說不得就是被女人害了,而且自己今天也被問到這女人的事,他不敢招惹,無論如何都不能與之有什麼。
“你不想知道你哥爲什麼跳樓?”悠悠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楊哲停住腳步“你知道?”
“想知道,就跟我走。”杜嫣然丟下一句話,就往裏走。
電梯打開,她走了進去,抱胸看着楊哲,楊哲回頭與她對視,她的一只手伸向了按鍵,在門慢慢合上時,“等一下。”
門打開,杜嫣然一臉促狹“你不是要走嗎?”
楊哲冷着臉“說我哥的事。”
杜嫣然卻又閉上嘴。她並不回答,只是抱起雙臂,慵懶地靠在電梯光潔的鏡面上,目光從楊哲溼漉漉的頭發掃到他沾着泥點的褲腳。
楊哲如同被一條美女蛇盯上一般,心底發毛,下意識地轉開臉,電梯壁映出他蒼白的臉和杜嫣然嘴角那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意。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