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滿室的歡聲笑語,像無數根針,扎進我的耳朵裏。
我攥着手機,指甲陷進肉裏。
許舒寧舉着那份報告,走到我面前。
“阿崢,你看,他多可愛。以後,他就是我們的孩子。”
父親連忙補充道:“不過陸崢,孩子雖然記在你名下,他也是要叫小宇爸爸的。”
他們還是一如既往,覺得我會答應他們的一切請求。
就像母親頭七那天父親就帶回了只比我小半歲的繼弟。
說是故人的兒子,那臉卻跟父親像了個九成九。
就像許舒寧說着想要個孩子後,我就試了無數偏方。
哪怕在婚前我就告訴了她,我身體不好很難有孩子,也不能持續打針吃藥。
只因七年前,我在母親遺留的病床前許下重誓。
要幫着軟弱的父親撐起陸家,要給一窮二白的許舒寧鋪一條光明大道。
對於母親來說,陸家是愛,許家是恩。
是她最後放不下的執念。
可對於我來說,不過只是一個約定而已。
如今七年已到,我看這裏也沒什麼好留戀的了。
我轉身,將一室的合家歡樂關在門後。
走到無人的陽台,我撥通了母親生前指定的律師電話。
“陳律師,七年到了。”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傳來一聲嘆息。
“陸先生,都準備好了。只要你一句話,所有注入陸氏和許氏的資金,二十四小時內就會開始撤離,預計六天,可以全部抽走。”
“開始吧。”
掛斷電話,我感覺那根綁了我七年的繩索,終於鬆動了。
許舒寧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皺着眉看我。
“神神秘秘的在跟誰打電話?”
“陸崢,我警告你,別拿家裏的錢去外面瞎投資。”
“以後養孩子,處處都要花錢,你給我省着點。”
她理所當然地教訓我,全然忘了她的錢都是我幫忙掙回來的。
我沒理她,徑直走向餐廳。
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菜,卻全都是陸宇愛吃的。
許舒寧細心地爲陸宇剔着魚刺,根本沒注意到我連筷子都沒動。
父親喝得紅光滿面。
“陸崢,把你名下陸氏的股份轉給舒寧肚子裏的孩子,就當是你這個做叔叔的,給孩子的見面禮。”
我抬起頭,看着他那張寫滿算計的臉。
點了下頭。
“好。”
我的幹脆,讓他們都愣了一下。
許舒寧最先反應過來,臉上是滿意的笑。
“我就說阿崢最通情達理了。”
她立刻做主:“我公司的股份,你名下的那部分,也一並轉了吧。爲了我們的孩子,你肯定願意的。”
陸宇靠在許舒寧懷裏,故作擔憂地拉着她的衣袖。
“舒寧姐,別這樣,哥哥會不開心的。”
父親不屑一笑。
“怎麼會,他開心得很!是不是?陸崢。來,給小宇敬杯酒說幾句祝福的話。”
許舒寧端起一杯紅酒,遞到我面前。
“我不能喝酒。”我說。
許舒寧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不能喝?爲了城南那個項目,你在酒桌上喝到胃出血的時候,怎麼沒說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