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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走廊上,虞霜臉色慘白扶着牆緩緩走着。
小腹傳來的陣陣抽痛,無聲地提醒着她剛剛失去了什麼。
醫生的話猶在耳邊。
“虞小姐,您的體質本就難孕,這次手術後,今後恐怕......”
她閉上眼,深吸了口氣。
這個決定很痛,但她不後悔。
從江祈年爲送宋筱冉罰她的那刻起,他們之間就注定走到了盡頭。
正當她準備離開時,轉角處傳來熟悉的嗓音。
她下意識停住腳步,透過虛掩的病房門,看見江祈年單膝跪地正陪一個小男孩玩着小汽車。
宋筱冉坐在一旁,將削好的蘋果細心分成小塊,溫柔地遞到他們嘴邊。
這場她曾在心底幻想過無數次的畫面,如今終於成真。
只是畫面裏的女主角,早已換了人。
門外,兩個護士低聲笑談。
“江先生真貼心,天天來陪床,這一家三口真讓人羨慕。”
“是啊,宋小姐真有福氣,找了個又帥又疼人的好老公。”
虞霜站在原地,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護士見她臉色慘白,好心問道。
“女士,您的家屬呢?需要幫您聯系嗎?”
虞霜目光掃過那間充滿歡聲笑語的病房,聲音平淡道。
“不用了,我沒有家屬。”
她挺直背脊,強撐着走向電梯。
身後隱約傳來護士的低語。
“一個人做這種手術,真可憐......”
回到別墅後,她開始收拾所有關於江祈年的痕跡。
他送的所有珠寶都被她扔進垃圾桶。
曾經兩人拍下的合照也被她撕碎燃爲灰燼。
她指揮傭人將懸掛在客廳的巨幅婚紗照取下。
畫框中,在絢麗的極光下,她穿着潔白婚紗笑靨如花,身邊的江祈年眉眼溫柔。
虞霜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砸碎了玻璃。
她用匕首將照片中江祈年的臉刮得面目全非。
傭人站在一旁,爲難地勸道。
“夫人,這組極光婚紗照,您和先生等了整整半年才拍到,這可是千年一遇的奇觀啊。”
虞霜動作沒停,刀刃劃過相片發出刺耳的聲響,她輕聲開口。
“再美的景色,終究是一瞬即逝。”
就像當年全城皆知的盛大愛戀,終究也逃不過,人心易變的恒古定律。
當晚,江祈年帶着宋筱冉母子走進客廳,語氣不容置喙。
“霜兒,冉冉身體不好,一個人照顧孩子實在吃力,別墅裏傭人多,方便照應,她們就先住下了。”
虞霜沒有抬頭,只淡聲應道。
“好。”
她答應的利落,反而讓江祈年愣了一下。
看着她低眉順眼的模樣,他眼底掠過一絲欣慰。
宋筱冉適時上前,笑容溫婉。
“虞小姐,謝謝你讓我們暫時住下,真是打擾了。”
她說着摸了摸宋浩軒的頭,柔聲道。
“軒軒,快把禮物送給漂亮阿姨吧。”
小男孩怯生生遞來一個手工布娃娃。
虞霜動作一頓,沉默片刻,終是伸手去接。
指尖剛觸及娃娃,她驚呼一聲縮回手。
血跡順着她指尖滲出。
她再看去,竟發現娃娃衣服裏藏着長針。
孩子被她的反應嚇到,放聲大哭。
宋筱冉臉色煞白,連忙把孩子護到身後,語帶哽咽。
“虞小姐對不起!這娃娃是他親手做的,針腳沒處理好,他絕對不是故意的。”
虞霜沉默不語,正要抽紙擦拭,江祈年卻猛地將宋筱冉母子護在身後,一把推開她,厲聲道。
“你想做什麼?”
“一點小傷而已,孩子也是無心之舉,你又何必大題小做?”
虞霜被他推得踉蹌一步,後腰重重撞上茶幾的尖角。
強烈的刺痛讓她眼前發黑,幾乎站立不穩。
她看着江祈年眼底的緊張,看着泫然欲泣的宋筱冉緊緊護着懷裏的孩子,忽然覺得無比疲憊。
所有的爭辯,質問,甚至憤怒,都失去了意義。
對一個早已變心的男人發脾氣,不過是場笑話而已。
虞霜收回視線,緩緩轉身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