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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着門,沈清也癱坐在地,咬着唇克制又痛苦的流淚。
這麼多年,即便她早已看清,但“偏向”的執念如同扎根的刺,不僅拔不出來,碰一下便會發疼。
如果當年你偏向我一次,我也不會那麼耿耿於懷,她心想。
只有在四下無人的時,她才能偷偷咀嚼眼淚,待到新的一天開始,又變成了雷厲風行的沈大律師。
她拿起桌上的日歷,九月三十號被紅底圈了出來。
那天是她和謝津舟分居滿三年的日子,也是他們的結婚三周年紀念。
挺諷刺的,同時離婚又恰好結婚紀念。
她安慰自己,還有一個月就能徹底解脫。
屆時,她會辭職帶着兒子前往國外治療。
周三,是沈清也固定前往醫院看兒子的時間。
可當她推開病房的門,卻看見梁思思背對着自己,左手綁着繃帶,完好的右手正掐着兒子的脖頸。
“明明津舟哥哥是來照顧我的,就是因爲你這個植物人躺在這,所以才分散了他對我的陪伴,殺了你,他就不會忽略我!”
梁思思面目猙獰,陷入自己的世界呢喃。
下一秒,病床邊的生命檢測儀不斷發出警報,心率已接近瀕死點。
沈清也的呼吸瞬間停滯,快步上前推開梁思思。
她着急的上手觀察兒子狀況,整顆心都被踢到了嗓子眼。
直到生命檢測儀恢復正常,她的冷靜才逐漸回籠。
但冷靜並不足以熄滅她的怒火。
她轉身看向毫無愧疚的女人,恨不得當場撕了對方。
“梁思思,我已經警告過你,不許你再動我的兒子!”
“你一次次挑戰我的底線,就不怕坐牢嗎?!”
母親的身份讓她失控,但作爲律師堅守的法律,讓她又不得不強行控制自己。
梁思思低垂着頭,發出嗬嗬的陰森笑聲。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緩緩抬起頭,眼底布滿紅血絲,看起來格外嚇人。
“我不怕坐牢,津舟哥哥會和從前一樣爲我解決一切的,但是你怕,因爲沒人保護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這話說得怪異,又讓人心生疑惑恐懼。
沈清也心中暗罵,真是個瘋子。
她懶得繼續理會,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院長,申請轉到更安全的私人病房。
然而就在她解決完病房的事情,準備喊護士來推病床的時候,忽然被人從身後抱住。
梁思思死命拖拽着她的身體往窗邊靠去,不管她怎麼用力都掙脫不了束縛。
很快,她們在窗邊停下。
“梁思思,你究竟要幹什麼?!”
她故作慌亂的詢問,心中盤算卻着待會怎麼掙脫。
梁思思如同惡鬼般,湊近她的耳邊低語:
“就算你是律師,但你把我從樓上推下去,也是要坐牢的!”
“等你坐了牢,我就弄死你兒子,然後獨占津舟哥哥,你說這個計劃是不是很不錯?”
不等她反應過來,梁思思迅速推開了她。
“沈清也,我離開津舟哥哥,求求你不要推我去死......”
緊接着,病房的窗戶被打開,梁思思縱身一躍。
沈清也下意識靠近窗邊查看情況,視線對視之間,她看到了梁思思那毫不掩飾的得意。
砰的一聲,梁思思躺在血泊中,醫院的群衆瞬間圍了上去。
不少人抬頭指着她:
“殺人了,沈大律師殺人了!
“快報警!別讓凶手跑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瞬間將她身上的虛有罪名做實。
她摳着窗戶邊框,連續深呼吸了三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警察沒到來之前,她不能有任何被視走逃跑的行爲。
她不記得自己在醫院待了多久,只記得梁思思被送進手術室時,謝津舟匆匆趕到,黑色大衣上沾滿了雪花。
他沒有事先詢問,而是不分青紅皂白的給了她一巴掌。
“思思不過是想替你照顧咱兒子,你怎麼能心狠到推她下樓?!”
他控訴着她的行爲,那向來溫情的目光此刻充滿失望與厭惡。
這是他們認識以來,他第一次動手打她。
看似普通的一巴掌,打得她心間發顫發澀,那快要消失無存的愛意,被硬生生剝去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