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念的第一次“家庭會議”,是在江恒那棟位於山頂的別墅裏。
按照遺囑,這裏現在是我的了。
我坐在主位的真皮沙發上,老李則坐在我對面,江念像一只炸了毛的刺蝟,站在客廳中央,用能殺人的目光瞪着我。
“沈澈,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開口,聲音裏還帶着哭過的沙啞。
我翹起二郎腿,慢條斯理地把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婚前協議。”
我說,“籤了它。”
江念看都沒看,一把將文件掃到地上:“我不會嫁給你這個仇人!你做夢!”
“嫁不嫁,不是你說了算。”
我語氣平淡,“是你哥的遺囑說了算。或者,你更喜歡搬出去,住進信托基金提供的小公寓,每月領五千塊生活費?”
“你……”
她氣得渾身發抖,眼圈又紅了,“你無恥!”
“彼此彼此。”
我毫不客氣地回敬,“和你那個用整個集團來威脅我的哥哥比起來,我還差得遠。”
提到江恒,她眼裏的火焰瞬間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層水霧。
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我知道,這是她的軟肋。
“協議內容很簡單。”
我繼續施壓,“第一,我們只是名義夫妻,互不幹涉私生活。第二,你繼續住在這裏,但這個家,我說了算。第三,在公衆面前,你要扮演好沈太太的角色,不能損害我的名譽和公司形象。”
“憑什麼?”
她終於忍不住,聲音裏帶了哭腔,“這是我家!是我和我哥的家!”
“現在是我的家。”
我冷酷地糾正她,“江小姐,認清現實。你哥已經把你,連同這個家,打包賣給了我。你現在唯一的價值,就是當好這個花瓶,讓我順利繼承遺產。”
我的話像刀子,一句一句扎在她心上。
她的小臉煞白,嘴唇被咬出了血。
一直沉默的老李看不下去了,開口勸道:“小念,你就籤了吧。江總……江總這麼做,也是爲了你好。”
“爲我好?”
江念慘笑一聲,“爲我好就是把我推給他的死對頭?爲我好就是讓我一輩子受這個混蛋的控制?李叔,你告訴我,他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
老李張了張嘴,最終只是化爲一聲嘆息:“以後,你或許會明白的。”
江念撿起地上的協議,看也不看,抓起筆,潦草地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力道,仿佛要將紙張戳穿。
籤完,她把筆狠狠一摔,轉身就往樓上跑。
“從今天起,”我對着她的背影,冷冷地補充道,“這個家的門禁是晚上十一點。晚歸不候。”
樓上傳來一聲用力的摔門聲,震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都晃了晃。
老李看着我,欲言又止。
“沈先生,對小念……還是多擔待一些吧。她從小被江總保護得太好,沒經歷過什麼風浪,現在突然……”
“李律師。”
我打斷他,“我不是慈善家,更不是什麼聖人。我履行的是一份商業合同,拿錢辦事而已。至於江小姐的脾氣,我會‘好好’幫她改的。”
老李搖搖頭,沒再說什麼,起身告辭。
偌大的客廳裏,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看着那份籤了字的協議,心裏沒有半分勝利的喜悅。
江恒,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你以爲這樣,就能讓我對你感恩戴德?
你錯了。
我只會變本加厲地折磨你最珍視的妹妹,讓你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