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米要放多少啊?”
舀完水 ,許年拿着米又犯了難。
原主家窮,一天兩頓都是稀飯,但都是吃的粟米,裏面還摻雜了大半剁碎的菜葉子。
所以,現在完全放大米,還要煮七八個人的飯,許年就沒辦法跟着原主記憶復刻,因爲原主也沒做過。
許年心急如焚的在廚房裏轉了幾圈,然後拿着一只碗站在灶台前說:“至少得一人一碗飯吧?”
說着,他把碗伸進米袋子盛了一碗米倒進鍋裏,然後把空碗又伸進袋子裏……
許年一臉認真:“一碗,兩碗,三碗……七碗,我少吃點,半碗就行了。”
七碗半,一袋米都快被許年煮完了。
許年完全沒覺得有什麼問題,放好米,他把鍋蓋蓋上,然後坐在灶台前點火。
“是火折子。”
許年驚訝的打開火折子,沒等他吹氣就看到隱隱約約的火星越來越明顯,最後他輕輕吹了口氣,一顆小火苗就冒了出來。
他在網上看到過一些博主做火折子,當時沒什麼感覺,但東西真的拿到手上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許年一時間忘了穿越,忘了必須要煮飯的事,新奇到漂亮的眼睛裏都是笑意。
他用力吹滅蓋上蓋子,然後又打開,小火苗再次冒了出來。
就在他準備再次吹滅試試,就看到門口進來一個人。
陸恒:“你在幹什麼?”
許年被嚇得一個激靈,連忙放下火折子,去拿放在一邊的幹草:“我,我點火……”
“嘶!”
話還沒說完,許年就感覺手指一陣刺痛,低頭一看,發現拿幹草的手指出現一道正在滲血珠的口子。
被幹草劃傷了。
許年愣了一下,委屈的感覺瞬間涌上心頭,眼眶也跟着溼潤了。
可陸恒跟監工似的坐在桌邊看着他,他不敢停下來,也不敢哭,忍着疼拿起幹草塞進灶台。
他不敢點火,於是小心翼翼的用火鉗夾着火折子伸進去點火。
等火燒起來了,他才一邊往灶膛裏丟細小的樹枝,一邊偷偷看受傷的手指。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原主不一樣了,原主常年幹活,滿手都是繭子。
但現在,他的手竟然跟穿越前一模一樣。
他輕輕地摸着傷口,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只覺得傷口疼,他很委屈,很難過。
陸恒坐在桌邊,看着許年的小動作,眉頭微皺。
許年是在許家村長大的,爹娘對他不好,他被迫從小就必須爲家裏分擔各種家務。
按理說,許年什麼都會做才對。
可現在,坐在灶台邊偷偷委屈到抹淚的人看起來那麼嬌氣,真的跟他查的許年是同一個人嗎?
陸恒:“你叫許年。”
聽到陸恒的聲音,許年又怕又心虛的抬頭,在視線和陸恒對上的那一刻,他瞬間移開,小聲說:“嗯。”
他心裏怕怕的,總覺得陸恒很凶。
而且陸七和其他人都去收拾院子了,爲什麼陸恒不用去,還坐在這裏盯着他。
陸恒目光帶着探究:“許家村的哥兒都像你這麼嬌氣嗎?”
許年:???
嬌氣?
他不服氣的看向陸恒,但看到陸恒冰冷的目光,他又瞬間泄氣,慌亂的轉頭小聲說:“我才沒有嬌氣。”
又是做飯又是點火的,還都成功了,他哪兒嬌氣了?
許年氣呼呼的把柴火使勁往灶膛裏丟,把火燒的旺旺的,鍋裏很快就傳出了米飯的香味。
陸恒沒再說話,但也沒離開,還不知道從哪兒摸出本書在看。
嚇的許年一直躲在灶台前不敢起來,瘋狂往灶台裏添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恒突然放下書,冷聲道:“許年!”
正在走神的許年被嚇得一抖,下意識望過去,小聲問:“怎麼了?”
這人突然那麼凶幹什麼?
陸恒沒理他,而且起身快速走到灶台前,一把揭開鍋蓋,看到滿滿一鍋米飯時,那雙冷漠的眼睛都頓住了。
這時,許年心裏咯噔一聲,完了。
他聞到了不好的味道。
果然,下一秒就聽見陸恒問:“這就是你煮的粥?”
聞着空氣中焦糊的味道,許年根本沒有勇氣站起來去看一眼。
他坐在小板凳上,抱着腿害怕的望着陸恒,嚇的說話都磕絆了起來:“是,是啊。”
陸恒蓋上蓋子,緩緩轉頭看向他。
許年心跳越來越快,眼神裏的慌亂的往灶台裏側躲了躲問:“是不是,是不是……煮糊了?”
可他放了那麼多水,怎麼會糊呢?
見許年一副嚇壞了模樣,陸恒心裏的懷疑越來越重,他走到灶台邊蹲下,一把抓住許年的手腕。
許年瞬間跟炸毛的小貓似的,嚇得恨不得縮到柴堆裏去,驚恐的問:“你,你要幹什麼?”
他不就是把飯煮糊了點嗎,陸恒該不會要打他吧?
果然,他剛想完,就看到陸恒強硬的掰開了他的手指,逼着他攤開手心。
陸恒和陸七一樣,手勁兒大的不行,他怎麼都把手抽不回來,立刻眼淚汪汪的認錯:“我錯了,我錯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別打我……”
不管怎麼樣,這種時候先低頭認錯總是對的。
許年說完就害怕的閉上了眼睛。
但預想的打手心一直沒出現,他偷偷睜開眼睛,發現陸恒抓着他的手看,微涼的指尖還在他手心裏摸來摸去。
許年感覺手心癢癢的,下意識抽了抽手,沒抽回來不說,反而被拽得更緊了,原本就受傷了的手腕,現在更是鑽心般的疼。
“疼……”
他連忙去掰陸恒的手指,但陸恒卻在抓住他另一只手來一起看。
兩只手都被抓住了,許年更疼了,眼淚也控制不住的掉了下來。
他不知道陸恒在看什麼,但手腕真的疼的他受不了了,慌張的求饒:“鬆手,求你了,陸恒,夫君,我手腕真的很疼……”
聽着許年撒嬌般的求饒聲,陸恒頓了頓,隨後將目光移到許年手腕上,見青紫的痕跡因爲他的抓握又嚴重了些,他這才鬆手。
許年連忙縮回手腕輕輕地吹氣,試圖緩解疼痛。
兩人各有所思,誰都沒有注意到灶台裏的火越來越旺盛。
直到陸七一臉着急的沖進來說:“嫂子,飯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