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飯焦糊的味道很重,陸七幾兄弟在後院都聞到了。
他們原本就餓了,還幹了一早上的活,發現早飯糊了,急的連輕功都用上了,手上的東西一丟就直奔前院廚房。
可進了廚房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主子把眼淚汪汪的許年堵在灶台裏。
陸七非常識趣,立刻轉身就走。
陸恒連忙起身:“陸七。”
陸七這才轉身,尷尬的笑了一下才喊:“大哥。”
陸恒回頭看了眼躲在灶台裏的小哥兒,冷聲說:“盛飯,吃完去置辦些回門禮。”
陸七:???
回門禮?
許年不是賣給他們了嗎,哪裏還需要回門?
可陸恒這樣說,陸七再疑惑也不會當着許年的面詢問。
他點點頭:“是,我吃完飯就去。”
隨後在門口洗了手,打開櫥櫃一手拿碗,一手拿着勺去盛飯。
但當他揭開鍋蓋的一瞬間,整個人都愣住了,好一會兒才看向正在抹眼淚的許年。
陸七滿臉震驚:“嫂子,你這……”
許年心虛得不行,低着頭不敢看陸七。
陸七又看了看旁邊的鍋,空的,什麼菜都沒有。
而生火的這口鍋裏一大鍋米飯,一看就知道是米放多了,水放少了。
最下面的米飯熟了,但糊了。
最上面的米飯沒糊但半生不熟,而且還一股焦味。
就這也就算了,菜也沒炒。
他們期待了一早上的早飯,比他們自己做的還不如。
要是別人也就算了,偏偏做飯的人還是許年。
就算許年是買來的,就算陸恒不打算和許年有什麼,但許年終究是嫁給了他們的主子,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
所以,他不可能指責許年。
陸七咬咬牙把飯盛好才叫人:“嫂子,吃飯了。”
許年偷偷看了眼,發現陸恒不在廚房了,這才慢悠悠的起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他才發現,他煮的哪是什麼稀飯,而是半生不熟的夾生米飯。
而且因爲燒糊了,很多地方都是黑乎乎或者是焦黃色,別說吃了,聞着都很難聞。
許年懵了,怎麼會這樣?
可陸七幾兄弟一人端了一碗,就着泡菜面不改色的吃了起來。
看着陸七給他留的那碗勉強還算白的米飯,他內疚不已,小聲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們別吃了吧,這種飯吃了會肚子疼的。”
陸七搖頭:“沒事,吃不死人就行。”
最近這幾年收成不好,糧食緊缺,大家夥吃粟米一天都只吃兩頓,更別說珍貴的大米了。
要不是主子有錢,他們也吃不上大米。
所以,只要不往裏面下毒,他們就絕對不會浪費。
陸七吃的很快,幾句話的功夫就吃了小半碗 ,其他人也是。
許年:……
飯都煮成這樣了也吃,真的不會肚子疼嗎?
還有,陸恒呢?
許年看了一圈沒看到陸恒,湊到陸七身邊,很小聲地問:“那你們大哥呢,他不吃嗎?”
陸七笑了笑:“大哥他比較挑,我等下重新煮,嫂子你先吃吧。”
許年:……
他也挑啊,那飯雖然是白色的,但一股糊味,還有很多米沒熟,他不想吃。
可太久沒吃飯了,他又餓又沒什麼力氣,而目前廚房裏能吃的東西就只有這碗米飯和幾片泡菜。
不吃也不行,真的會餓死。
許年坐在桌邊,拿着筷子眼睛一閉就往嘴裏扒拉米飯,跟上刑似的吃了小半碗就咽不下去了。
太難吃了,想吐。
他忍着幹嘔喝了杯水,感覺吃飯比不吃飯還難受 ,弄得他整個人都蔫了,趴在桌上一動也不想動。
陸七一邊洗鍋一邊問:“對了嫂子,大哥說要給你準備回門禮,你想買些什麼?”
回門禮?
許年腦袋裏浮現出原主之前的生活,洗衣做飯,耕田挖地,撿柴劈柴,每一個畫面都是許年無法承受的苦。
但大家靠種田爲生,做這些活都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原主家人口不少,除了原主以外還有一個哥哥和兩個弟弟。
但身強力壯的哥哥不幹活,年紀小的弟弟也不用幹活,活大多都被原主做了。
原主天天幹活就算了,回家後還要挨罵,要是反抗還嘴還要挨打,吃的也沒哥哥弟弟吃的好。
這樣的家人,送什麼回門禮啊?
許年不想給那一家子送禮物,不高興的轉頭問:“一定要送嗎?”
陸七:“當然,這是大哥的意思,嫂子如果不願意的話,可以去問問大哥。”
問陸恒?
想到陸恒凶巴巴的樣子,許年心裏就生出了退意。
可如果他不去,陸七就要去買禮物給原主的家人。
原主都被折騰死了,還要被綁起來賣掉,這種情況,原主不可能會不恨他們吧?
別說原主了,就是他也咽不下這口氣。
許年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去找陸恒。
婚房裏。
陸恒坐在窗邊的書桌旁,手裏拿着毛筆不知道在寫什麼。
許年一看見他心裏就害怕,站在門口做了好一會的心理建設才進門。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陸恒身邊,聲音小小的喊:“陸恒……”
陸恒兩個字剛喊出口,就收獲了陸恒冰冷的眼神。
許年腦袋裏嗡的一聲,又慌張的喊:“夫君。”
陸恒這才移開目光,低聲問:“什麼事?”
許年整個人都懵懵的:“回門禮,可以不準備嗎?”
陸恒手裏的筆沒停,甚至連頭也沒抬:“爲什麼?”
見陸恒沒有很凶,許年這才鬆了口氣,嘀咕着說:“不爲什麼 ,就是不想給他們送禮。”
“如果實在要送的話,就,就隨便找點什麼東西給他們就好了,不要花錢買。”
那一家人根本不值得,就算送幾個爛大街的青菜過去他都不願意,更別說花錢買禮品了。
陸恒不知道是不是寫完了,頓了一下後放下毛筆。
許年緊張的問:“可以嗎?”
送回門禮關乎陸恒的臉面,如果拿的東西太差,以後在村裏肯定會被人指指點點。
怕陸恒不同意,他又試探性的加了一句:“夫君,可以嗎?”
話剛說完,陸恒就抬頭朝他看了過來。
許年被嚇得後退了幾步,連忙說:“不可以也沒關系,我,我先出去了。”
說完他就想走,還沒轉身就被叫住了。
陸恒:“等等。”
許年緊張不已,僵硬的笑了一下問:“怎,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