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真窩囊啊你。”
“公主說的是。”
“呵~”
不想跟裴淵說話,楚蘭心拿出自己的小藥箱,挨個檢查裏面的瓶瓶罐罐。
等馬車停下,楚蘭心遮掩好身形下車,裴淵就默不作聲的扮演小跟班走在後頭,眼神好奇的四處打量。
在這個高手橫行的年代,各大門閥家中的子弟,都會練點拳腳功夫。
不過除了武將家族,其他家族的發展重點,還是在讀書和朝堂上,練武主要是爲了強身健體。
裴淵之前也練他家的家傳槍法,但他還是讀書更厲害,因爲他病重的母親,希望他做個謙謙君子,不想讓他上沙場。
所以裴淵雖然功夫不錯,但直到他內力被廢,入宮做囚,他都沒有體驗過江湖的感覺。
“萬象閣果然跟傳聞中一樣,有很多奇人異士。”
“你還怪會說話。明明朝中官員說的是,萬象閣招攬的都是雞鳴狗盜之輩。”
楚蘭心隨意指了指一個看門絡腮胡守衛,說道:“像這樣的莽夫,以前都不可能出現在你這個貴公子面前。”
這點裴淵沒法否認。他以前出入的場合,遇到的都是風流名士和高門貴女。
哪怕是楚蘭心,在高端的宴會上,也是舉止有禮,不會動不動就給人一鞭子。
沒有遭遇家庭變故的裴淵,就像是溫室裏的樹苗,身邊就沒幾個壞人。
不像現在,他身邊沒幾個好人。
楚蘭心進了萬象閣,還沒走幾步,負責緝拿逃犯的負責人,就緊張的迎了過來。
“苗婆婆,又得勞煩您費心了。”
楚蘭心說話的聲音變得沙啞,“劉堂主別跟我說客套話。找線索才是最重要的。負責追蹤的香蟲呢,給我看看它們怎麼了。”
劉堂主小心翼翼的奉上蠱蟲,一臉尷尬的說道:“它們很躁動的亂飛。”
只看了兩眼,楚蘭心就氣笑了,“蠢貨,你們身上被人撒了大量的追蹤香都不知道。沒看見香蟲是圍着你們在飛嗎。”
“啊?”
劉堂主表情那叫一個難看,“這香無色無味,我們……我們還真發現不了。”
偏偏這香味還持久,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中的招。還是用蠱追蹤逃犯的時候,才發現了一點不對勁。
楚蘭心沒有一點自家招數被針對的惱怒,反倒還誇道:“也不知道誰出的鬼主意。腦子還挺好用。”
“那婆婆您可還有其他辦法?”
“辦法?”楚蘭心的態度高傲,“逃跑的幾個人,不值得我用更珍貴的蠱蟲尋他們,時間到了,他們要是不回來,自會暴斃。倒是閣裏的內應,真應該好好清查一番了。”
楚蘭心也不問緣由,直接吩咐道:“負責看管那幾個逃犯的守衛、五日內領過香的人,全都抓起來。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聽到這個一刀切的處理結果,劉堂主的臉都白了。
但這還沒完,楚蘭心繼續補充道:“還有後勤部的那群小官,這次你知道該怎麼處理。”
重點扯到派系鬥爭上,劉堂主瞬間鬆了口氣,“明白,小的明白。兄弟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破壞總比建設容易。
打着暴君和妖妃的旗號做壞事,不需要任何理由。
劉堂主都不敢說什麼,裴淵反倒開口勸了起來。
“婆婆,人才難得,恩威並施的手段,更容易收買人心。您也說了,這不是什麼大事,何不抬一抬手……”
“這裏面有你的人?”楚蘭心雖是猜測,但語氣卻十分篤定。
“沒有。您想多了,我剛剛只是有感而發。”
楚蘭心不管他說什麼,只管說自己的,“說吧,你想救誰,我給你一個面子。”
他能有面子才怪了。裴淵閉嘴,不再開口。
楚蘭心嘻嘻一笑,也不管他了,帶着劉堂主,就去找其他人訓話。
最近萬象閣行事確實鬆散,外地官員的情報,送上去的速度總比那群太監慢一步。搞得她們找暴君拿經費的時候,還得被那幾個大太監說閒話。
明明萬象閣的俸祿,比那群太監高一倍,但辦事效率就是不如人家。
混江湖的老油子還是太多了。
不像那群太監,打小就被洗腦效忠皇室,尤其是有讀書練武天賦的太監,更是被重點教導。只有皇室,才是他們這群無根之人唯一的依靠。
花錢外聘的江湖草莽,就沒有這種自覺,壓不過他們,就會被他們拿捏,楚蘭心訓這群人的時候,罵得毫不客氣。
但等她罵完人,回頭一看,裴淵不知道什麼不見了。
“跟着我來的面具人呢?”
院中的守衛站出來回答,“他說他去給您排隊買糕點了。”
“我沒叫他給我買東西。”楚蘭心微微一笑,“他應該是逃了。”
萬象閣剛剛才因爲逃了一批囚犯,還追蹤不利,被楚蘭心罵了個狗血淋頭。現在居然又有人當着他們的面逃跑。
這種事情,還是當着上級的面發生的,這讓萬象閣的面子往那兒擱。
劉堂主惡狠狠的說道:“婆婆放心,我這就讓兄弟們去找。”
不用蠱蟲,用人海大法,他們也能把人找到。
“我的事不用你們操心。你先去做我交代的事情,我自己去找人。”說着,楚蘭心就從腰間的小掛墜裏,取出了一只小小的香蠱。
蠱蟲一出來,立刻就目標明確的往東南方向飛。
“尋蹤香不是暫時失靈了嗎?”劉堂主眼神驚訝,他還以爲沒招了呢,沒想到還有後手。蠱術的手段,果然詭異莫測。
“他值得我動用更珍貴的香蠱。”
楚蘭心也沒多說廢話,追着蠱蟲就慢悠悠的往外走。
走到熱鬧的百戲街,一個賣糖人的攤位前,楚蘭心就看到了換了身衣服,戴上了帽子,臉上還貼了假胡子的裴淵。
雖然跑路應該是裴淵臨時決定的,但準備得還挺周全。
至少這個變裝挺合格的。
發現了楚蘭心,知道自己走不了,裴淵立刻就停下了步伐,乖巧的站在原地等她。
“不是說一個時辰後再追捕我嗎?這才半個時辰都不到。”
“你不是說不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