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澄清後的第二天，蘇晚晚睡到自然醒。
睜開眼睛時，陽光已經灑滿房間。她看了看手機，九點半。這是她這一個月來第一次睡懶覺。
身邊的位置空了，凌霄已經起床了。客廳傳來輕輕的翻書聲。
蘇晚晚躺在床上，回想昨晚的直播。雖然緊張，但效果不錯。微博粉絲漲到了五萬，很多人私信鼓勵她，還有人問她接不接商業合作。
她點開一條私信，是個小服裝品牌的商務：“小姐姐你好，想請你拍一組漢服宣傳照，一條視頻一千塊。”
一千塊！蘇晚晚眼睛亮了。這比她拍短視頻賺得多。
她想了想，回復：“可以啊，什麼時候拍？”
對方很快回復：“這周末可以嗎？我們在濱江有工作室。”
“好的，周末見。”
談成一單生意，蘇晚晚心情大好。她從床上爬起來，哼着歌去洗漱。
凌霄在客廳看書，見她出來，抬起頭：“今天心情不錯。”
“嗯！”蘇晚晚笑眯眯地說，“接到一個商單，拍漢服宣傳，一千塊呢！”
“恭喜。”凌霄也笑了。
“對了，你今天想做什麼？”蘇晚晚一邊刷牙一邊問，“難得我不用去劇組，可以陪你去逛逛。”
“我想去書店。”凌霄說，“多看看這個世界的書。”
“好啊，吃完飯就去。”
吃完早飯，兩人出門去書店。路上，蘇晚晚的手機響個不停，都是微博的私信和評論。她大致看了看，大部分都是正面的。
“你看，大家現在都相信我啦。”她把手機給凌霄看。
凌霄看了一眼：“我說過，真相會大白的。”
“還是多虧你鼓勵我直播。”蘇晚晚說，“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躲在被子裏哭了。”
“你不會的。”凌霄說，“你比你自己想象的更堅強。”
這話說得蘇晚晚心裏暖暖的。
書店很大，有上下三層。凌霄一進去，眼睛就亮了。他先在歷史區看了很久，又去哲學區，最後停在自然科學區。
“這些書……講的都是真的？”他拿起一本講宇宙的書。
“大部分是經過科學驗證的。”蘇晚晚說，“你想看就買幾本吧。”
“可以嗎？”凌霄看她，“你不是說要省錢嗎？”
“現在有錢啦。”蘇晚晚拍拍包，“殺青拿了三千，周末還有一千進賬，可以買書。”
最後凌霄選了五本書：宇宙簡史，地球科學，人類簡史，還有兩本小說。
“小說？”蘇晚晚驚訝，“你還看小說？”
“想看看這個世界的想象力。”凌霄說。
結賬時，收銀員是個年輕女孩，看到凌霄，眼睛亮了一下：“帥哥，需要辦會員卡嗎？可以打折。”
凌霄看向蘇晚晚，蘇晚晚點頭：“辦吧，以後常來。”
辦完卡，打完折，五本書花了二百多塊。蘇晚晚有點肉疼，但看到凌霄開心的樣子，又覺得值了。
兩人抱着書走出書店，迎面撞見一個人。
是個年輕男人，穿着白襯衫，戴金絲眼鏡，看起來很斯文。他本來在打電話，看到蘇晚晚，愣了一下，然後掛斷電話走過來。
“請問……是蘇晚晚嗎？”他問。
蘇晚晚點點頭：“是，你是？”
“我是顧清風。”男人伸出手，“是個導演。”
顧清風？蘇晚晚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聽過。
“你好。”她禮貌地握手。
“我看了你昨晚的直播。”顧清風說，“還有你那個漢服視頻，拍得很好。”
“謝謝。”蘇晚晚有點不好意思。
顧清風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凌霄：“這位是？”
“我表哥，凌霄。”
“你好。”顧清風對凌霄點點頭，然後又看向蘇晚晚，“我最近在籌備一部網劇，叫《青鸞記》，是個古裝愛情劇。我覺得你挺適合演女二號，想約你試鏡，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網劇？女二號？
蘇晚晚心跳加速。雖然她在《盛世長歌》裏演了有台詞的角色，但那畢竟是小配角。女二號，那可是重要角色！
“有！有興趣！”她趕緊說。
顧清風笑了：“那明天下午兩點，來我的工作室試鏡吧。地址我發你微信。”
兩人加了微信。顧清風把地址發過來，又簡單介紹了角色，就匆匆走了，說還有事要忙。
看着顧清風的背影，蘇晚晚還有點懵。
“這……這是真的嗎？”她問凌霄。
“應該是。”凌霄說，“他看起來不像騙子。”
“女二號啊……”蘇晚晚喃喃道，“我從來沒演過這麼重要的角色。”
“你可以的。”凌霄說，“你不是演過將軍嗎？”
“那是體驗，不是真的演戲。”蘇晚晚說，“而且那個角色就幾場戲，女二號的戲份肯定很多。”
她既興奮又緊張，手心都出汗了。
回家的路上，蘇晚晚一直在想這件事。顧清風，這個名字她終於想起來在哪裏聽過了——是個新生代導演，拍過幾部口碑不錯的網劇，聽說挺嚴格的。
能被他看上，是機會，也是挑戰。
“你覺得我能行嗎？”她問凌霄。
“能。”凌霄肯定地說，“你演小月的時候，最後那場戲演得很好。導演都誇你了。”
“可那是小角色，這是女二號……”
“角色不分大小。”凌霄說，“只有演得好不好。”
這話讓蘇晚晚稍微安心了一點。
回到家，蘇晚晚立刻開始準備。顧清風把劇本的前三集發給她了，她打印出來，認真研讀。
女二號叫林婉兒，是個出身書香門第的小姐，溫柔聰慧，但體弱多病。她暗戀男主，但男主愛的是女主。是個很考驗演技的角色，要演出那種隱忍的深情。
蘇晚晚一邊看劇本，一邊做筆記。凌霄就在旁邊看書，偶爾抬頭看看她。
看到晚上，蘇晚晚已經把前三集台詞背得差不多了。她站起來活動活動脖子，看到凌霄還在看書。
“看什麼書呢？”她走過去。
“人類簡史。”凌霄說，“這本書講的是你們人類的發展歷程。”
“有什麼感想？”
“很奇妙。”凌霄說，“從原始社會到現代文明，只用了短短幾萬年。在我們那兒，一個文明的興起和衰落，通常要幾十萬年。”
“你們那兒……到底是什麼樣的？”蘇晚晚忍不住問。
凌霄合上書，想了想：“很美，但也……很殘酷。”
“怎麼個殘酷法？”
“弱肉強食。”凌霄說，“實力決定一切。沒有靈力的人，只能被欺凌。”
蘇晚晚沉默了。她想象不出那樣的世界。
“所以你喜歡這裏？”她問。
“喜歡。”凌霄點頭，“這裏的人，就算沒有超能力，也能活得有尊嚴。”
這話說得蘇晚晚心裏一動。她看着凌霄，看着他認真的側臉，突然很想抱抱他。
但她忍住了。
“明天陪我去試鏡吧。”她說。
“好。”
第二天下午，兩人來到顧清風的工作室。工作室在一個創意園區裏，不大，但裝修得很文藝。
已經有好幾個女孩在等了，都是來試鏡的。蘇晚晚看了看，個個都很漂亮，心裏又開始緊張。
“放輕鬆。”凌霄在她耳邊說，“做你自己就好。”
蘇晚晚點點頭，深呼吸。
輪到她時，她走進房間。顧清風坐在裏面，還有兩個副導演。
“開始吧。”顧清風說，“演第二集第六場，林婉兒在花園裏讀詩的那段。”
這段戲是林婉兒一個人在花園，讀着情詩，心裏想着男主。沒有對手戲，全靠個人表演。
蘇晚晚走到房間中央，閉上眼睛，想象自己就是林婉兒。
那個體弱多病，但內心豐富的女子。她愛着一個人，卻不能說出口，只能把感情藏在詩裏。
她睜開眼睛，輕聲念出台詞：“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聲音很輕，但充滿感情。她手裏雖然沒有書，但動作自然，好像真的捧着詩卷。
念完詩，她抬起頭，看向遠方，眼神裏有思念，有無奈，還有一絲淡淡的憂傷。
這段表演不長，但很細膩。
演完，蘇晚晚看向顧清風。
顧清風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不錯，很有感覺。你回去等通知吧，三天內給你答復。”
又是等通知。蘇晚晚心裏有點失落，但表面還是保持微笑：“謝謝顧導。”
走出房間，其他女孩都看着她，眼神裏有好奇，也有嫉妒。
蘇晚晚沒在意，找到凌霄：“走吧。”
“怎麼樣？”凌霄問。
“不知道，讓等通知。”蘇晚晚說，“但我覺得我演得還行。”
“肯定行。”凌霄說。
兩人正準備離開，顧清風突然從房間出來，叫住蘇晚晚：“蘇小姐，等一下。”
蘇晚晚回頭。
“你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聊聊角色。”顧清風說。
“有……有啊。”蘇晚晚有點懵。
“那來我辦公室吧。”顧清風說完，又看看凌霄，“你表哥可以在休息區等一會兒。”
蘇晚晚看向凌霄，凌霄點點頭：“去吧，我等你。”
顧清風的辦公室很簡單，一張桌子，幾把椅子，牆上掛着幾幅電影海報。
“坐。”顧清風說，“想喝點什麼？茶還是咖啡？”
“茶就好，謝謝。”
顧清風泡了兩杯茶，遞給蘇晚晚一杯：“剛才的表演，我很滿意。尤其是那個眼神，把林婉兒的內心戲都演出來了。”
“謝謝顧導。”蘇晚晚接過茶，手有點抖。
“但是，”顧清風話鋒一轉，“女二號這個角色，競爭很激烈。還有幾個演員也在考慮範圍內，其中有一個是投資方推薦的人。”
蘇晚晚的心沉了下去。
“不過，”顧清風又說，“我更看重演技。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這個機會。”
“我願意！”蘇晚晚立刻說。
“別急，聽我說完。”顧清風笑了笑，“這部戲下個月開拍，拍攝周期兩個月。拍攝期間你要全程跟組，不能接其他工作。片酬是兩萬塊，你覺得可以嗎？”
兩萬塊！蘇晚晚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這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大一筆錢。
“可以！完全可以！”她用力點頭。
“那好，合同我讓人準備好，明天籤。”顧清風說，“對了，你那個表哥……”
“怎麼了？”
“他是做什麼的？”顧清風問，“我看他氣質很特別。”
蘇晚晚心裏一緊：“他……他剛從老家來，還沒找工作。”
“他對演戲有興趣嗎？”顧清風說，“劇組缺個場務助理，如果他願意，可以來試試。工資不高，但管吃管住。”
蘇晚晚愣住了。凌霄去劇組工作？這……這合適嗎？
“我……我問問他。”她說。
“好，那你們商量商量。”顧清風站起來，“明天下午兩點，來籤合同。”
走出辦公室，蘇晚晚還有點恍惚。女二號，兩萬塊，還有凌霄的工作機會……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凌霄在休息區等她，看她出來，迎上來：“怎麼樣？”
蘇晚晚把顧清風的話說了一遍。
凌霄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想讓我去嗎？”
“我……”蘇晚晚猶豫了。
她想讓凌霄去，因爲這樣他們可以在一起工作，她可以照顧他。但又怕他暴露身份，怕他太辛苦。
“我尊重你的決定。”凌霄說，“你想讓我去，我就去。不想，我就不去。”
“那你想去嗎？”蘇晚晚問。
“想。”凌霄說，“我想看看你工作的樣子，也想……多了解這個世界。”
他的眼神很真誠。蘇晚晚心裏一軟。
“那就去吧。”她說，“但你要答應我，別亂用靈力，別讓人發現你的身份。”
“我答應。”凌霄點頭。
兩人走出工作室，夕陽正好。金色的陽光灑在創意園的小路上，很美。
“蘇晚晚。”凌霄突然叫她的名字。
“嗯？”
“謝謝你。”他說，“謝謝你帶我來這個世界，讓我看到這麼多美好。”
蘇晚晚鼻子一酸：“是我要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不可能有今天。”
“不。”凌霄搖頭，“是你自己的努力。我只是……陪在你身邊。”
這話說得蘇晚晚又想哭了。她趕緊抬頭看天，假裝看雲。
但眼淚還是掉下來了。
凌霄伸出手，輕輕擦掉她的眼淚：“別哭，今天應該高興。”
“嗯，高興。”蘇晚晚抹抹眼睛，笑了，“走，回家慶祝！我請你吃大餐！”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