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橫店前的日子，蘇晚晚過得忙碌而充實。
白天，她在家研讀劇本，背台詞，琢磨角色。凌霄也在做準備——他看了很多關於場務工作的資料，還特意去圖書館借了影視制作方面的書。
“你沒必要這麼認真。”蘇晚晚說，“場務助理就是打雜的。”
“既然做了，就要做好。”凌霄說得很認真。
蘇晚晚看着他專注的樣子，心裏很感動。這個人，做什麼事都這麼認真。
晚上，兩人一起去超市采購。買了毛巾、牙刷、洗漱用品，還有一些常用藥。蘇晚晚還特意給凌霄買了件厚外套——橫店的冬天很冷。
“這個太貴了。”凌霄看着標籤說。
“不貴。”蘇晚晚堅持，“你身體不好，不能凍着。”
“我已經好多了。”凌霄說，“靈力雖然弱，但體質比普通人好。”
“那也要穿暖。”蘇晚晚不由分說地把外套放進購物車。
買單的時候，蘇晚晚看着賬單，有點肉疼。但想到這是爲了接下來的工作，又覺得值得。
回家的路上，蘇晚晚的手機響了。是顧清風。
“蘇小姐，明天有空嗎？”顧清風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有，怎麼了顧導？”
“想請你來工作室一趟，跟其他演員對對戲。”顧清風說，“主要演員都確定了，大家先熟悉熟悉。”
“好的好的，幾點？”
“上午十點。”
掛了電話，蘇晚晚既興奮又緊張。要見到其他演員了，尤其是男女主角。她會是什麼樣的人？好相處嗎？
“別緊張。”凌霄說，“正常發揮就好。”
“嗯。”蘇晚晚點頭，但手心還是出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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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九點半，蘇晚晚和凌霄來到工作室。
前台女孩笑着迎上來：“蘇小姐來了？顧導他們在會議室，直接進去吧。”
會議室裏已經坐了五六個人。顧清風坐在主位，旁邊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應該是制片人。還有三個年輕演員，兩女一男。
蘇晚晚一進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來了？”顧清風站起來，“給大家介紹一下，蘇晚晚，演林婉兒。”
他又指着其他人：“這位是江一晨，演男主李慕白。這位是白依依，演女主趙雪兒。這位是柳薇薇，演女三春桃。”
蘇晚晚愣住了。柳薇薇？她怎麼會在這裏？
柳薇薇也看到了蘇晚晚，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恢復平靜，還對她笑了笑：“晚晚，好久不見。”
這笑容很假，蘇晚晚看得出來。
“你們認識？”顧清風問。
“大學同學。”柳薇薇搶着說，“關系可好了。”
蘇晚晚心裏冷笑，但表面還是客氣：“嗯，是同學。”
“那太好了，有默契。”顧清風沒多想，“都坐吧，我們開始對戲。”
蘇晚晚找了個位置坐下，凌霄站在門口——作爲場務助理，他還沒資格坐。
對戲從男女主開始。江一晨是個偶像出身的演員，長得帥，但演技一般。白依依是二線女星，有些名氣，但態度有點傲。
輪到蘇晚晚和江一晨對戲時，柳薇薇突然說：“顧導，我也想試試林婉兒的戲。我覺得這個角色挺適合我的。”
會議室安靜下來。顧清風皺了皺眉：“柳薇薇，你已經定了演春桃。”
“我知道。”柳薇薇笑着說，“但多嚐試沒壞處嘛。而且我和晚晚是同學，可以互相學習。”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但誰都聽得出她的意思——她想搶角色。
蘇晚晚握緊拳頭，指甲掐進手心。她就知道，柳薇薇不會善罷甘休。
“那就試試吧。”顧清風想了想，“蘇晚晚，你先來。柳薇薇，你準備一下，等會兒也試試。”
蘇晚晚深吸一口氣，站起來。這場戲是林婉兒向李慕白表白心跡，但李慕白心裏只有趙雪兒，委婉拒絕了她。
很考驗演技的一場戲。既要演出林婉兒的深情，又要演出被拒絕後的失落和隱忍。
蘇晚晚閉上眼睛，回想昨晚的準備。她把自己代入林婉兒——那個體弱多病，但內心豐富的女子。她愛着一個不愛她的人，那種痛苦，那種無奈……
她睜開眼睛，看向江一晨。
“李公子……”她的聲音很輕，帶着顫抖，“婉兒……婉兒有些話，想對你說。”
江一晨按照劇本，做出傾聽的表情。
“這些年來，婉兒一直……一直很仰慕公子。”蘇晚晚的眼神裏有期待，有害怕，有羞澀，“雖然知道公子心中已有雪兒姐姐，但婉兒還是……還是忍不住……”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眶慢慢紅了。那種想表白又不敢，想說又說不出口的感覺，演得很到位。
江一晨按照劇本，嘆了口氣：“林姑娘，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的心……已經給了雪兒。”
蘇晚晚低下頭，眼淚掉下來。但她很快擦掉眼淚，抬起頭，勉強笑了笑：“婉兒明白。婉兒……不打擾公子了。”
她轉身要走，但腳步踉蹌，差點摔倒——這是劇本裏沒有的，是她臨場加的。但這個動作很符合林婉兒體弱多病的設定。
“好！”顧清風拍手，“演得很好！尤其是最後那個踉蹌，很真實。”
蘇晚晚鬆了口氣，坐回座位。她能感覺到柳薇薇投來的嫉妒目光。
“柳薇薇，該你了。”顧清風說。
柳薇薇站起來，走到江一晨面前。她也閉上眼睛，醞釀情緒。
“李公子……”她開口，聲音很甜，但有點做作，“婉兒喜歡你……”
接下來的表演，讓蘇晚晚有點想笑。柳薇薇演得太過了，表情誇張，動作僵硬，完全沒有林婉兒那種內斂的氣質。
演到一半，顧清風就喊停了：“可以了。”
柳薇薇臉色一僵：“顧導，我還沒演完……”
“不用演了。”顧清風擺擺手，“林婉兒這個角色，還是蘇晚晚更合適。你專心準備春桃吧。”
這話說得很直接，柳薇薇的臉一下子白了。她狠狠地瞪了蘇晚晚一眼，坐回座位。
對戲繼續進行。但柳薇薇一直陰沉着臉，偶爾看蘇晚晚的眼神，像刀子一樣鋒利。
中場休息時，蘇晚晚去洗手間。剛進去，柳薇薇就跟了進來，還把門反鎖了。
“蘇晚晚，你挺有本事啊。”柳薇薇冷笑着說，“連顧導都被你收買了。”
“我沒有。”蘇晚晚平靜地說，“顧導是看演技選人。”
“演技？”柳薇薇嗤笑，“你那也叫演技？裝可憐誰不會？”
“柳薇薇，我們一定要這樣嗎？”蘇晚晚看着她，“大學時你就處處針對我，現在又是。我們到底有什麼仇？”
“仇？”柳薇薇笑了，“我們沒仇。我就是看不慣你。”
“爲什麼？”
“因爲你總是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柳薇薇說，“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看不上。其實呢？還不是一樣要搶角色，要出名？”
蘇晚晚搖頭：“我沒有裝清高。我只是想認真演戲，做好自己的工作。”
“得了吧。”柳薇薇轉身要走，又停下來，“蘇晚晚，我警告你。這個圈子很小，我們還會碰面的。下次，你就沒這麼好運了。”
她拉開門，走了。
蘇晚晚站在原地，心裏很難過。她不明白，爲什麼柳薇薇對她有這麼深的敵意。
回到會議室，對戲繼續。柳薇薇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笑着和其他人聊天。但蘇晚晚能感覺到，她的笑容很假。
對戲結束，顧清風說：“今天就到這裏。大家回去好好準備，下個月橫店見。”
走出會議室，蘇晚晚心情沉重。凌霄走過來，輕聲問：“怎麼了？”
“柳薇薇……”蘇晚晚說，“她也在劇組，演女三。”
凌霄皺起眉頭：“她會找你麻煩嗎？”
“肯定會。”蘇晚晚嘆氣，“剛才在洗手間，她已經警告我了。”
“別怕。”凌霄說，“有我在。”
這話讓蘇晚晚稍微安心了一點。
兩人正準備離開，顧清風突然叫住蘇晚晚：“蘇小姐，等一下。”
“顧導，還有事嗎？”
“關於柳薇薇……”顧清風猶豫了一下，“她是你同學，你應該了解她。這個人心思不純，你要小心。”
蘇晚晚愣了一下：“顧導，您……”
“我看人很準。”顧清風說，“她試鏡春桃的時候，我就覺得她不對勁。但投資方推薦，我沒辦法拒絕。”
他頓了頓：“在劇組，我會盡量照應你。但你自己也要小心，別給她抓住把柄。”
“謝謝顧導。”蘇晚晚感動地說。
“不用謝。”顧清風笑了笑，“我看好你，好好演。”
回家的路上，蘇晚晚一直沉默。凌霄也沒說話，只是陪着她。
“凌霄。”快到小區時，蘇晚晚突然說，“我是不是不該進這個圈子？”
“爲什麼這麼說？”
“太復雜了。”蘇晚晚說，“不只是演戲，還要應付人際關系，要防着別人使壞……我覺得好累。”
“每個行業都這樣。”凌霄說，“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做這件事。”
“我想。”蘇晚晚毫不猶豫地說，“我想演戲，想演好角色。”
“那就堅持下去。”凌霄說，“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都會陪着你。”
蘇晚晚看着他，眼眶紅了。
“謝謝你，凌霄。”她輕聲說，“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早就放棄了。”
“你不會的。”凌霄說，“你比你自己想象的更堅強。”
回到家，蘇晚晚沒心情做飯。兩人簡單吃了點面包牛奶，就各自休息。
蘇晚晚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她想起大學時，第一次上表演課，老師說：“演戲這條路很難，但如果你真的熱愛，就值得走下去。”
她熱愛表演嗎？熱愛。
那就要堅持下去。
柳薇薇的刁難，人際關系的復雜，拍攝的壓力……這些都不算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