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隔天,陸宴帶着夏月殊飛往冰島。
京市下了很大的雪。
我獨自一人去了醫院。
主治醫生看着我的化驗單,面無表情:“安知願,你的身體撐不住了。如果不盡快骨髓移植,你活不過這個冬天。”
嘴角勾起一抹苦澀。
在這個世界上,我是真正的一無所有。
我是個孤兒。
這意味着,沒有直系親屬可以爲我提供骨髓配型。
我的命只能寄托在茫茫人海中那個不知是否存在的陌生人身上。
我轉頭看向窗外漫天的大雪,心裏一片荒涼。
陸宴曾經是我的家人,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羈絆。
在孤兒院時,我們手指勾着手指發誓,要做彼此最親的人。
可現在,他有了數不清的親人朋友,有了新的愛人。
而我依舊是那個孑然一身的安知願。
生來赤條條,走時也注定空蕩蕩。
“不用了,醫生,就保守治療......”
話還沒說完,診室的門突然被人大力推開。
“醫生!快看看月殊,她在機場暈倒了!”
熟悉的聲音帶着焦急撞進我的耳膜。
我渾身一僵,下意識將化驗單藏在身後,轉過身,正撞上抱着夏月殊沖進來的陸宴。
四目相對,陸宴明顯愣了一下。
“你怎麼在這兒?”
還沒等我回答,夏月殊搶先開口:“知願姐,你怎麼也剛好到醫院來了?”
“阿宴,你別怪知願姐......肯定是我占用了你的時間,知願姐吃醋了才跟來的......”
陸宴瞬間拉下臉:“安知願,爲了阻止我和月殊去冰島,你竟然一路跟蹤到了醫院?你就這麼有心機!”
我張了張嘴,喉嚨幹澀:“我沒跟蹤,我身體不舒服......”
“身體不舒服?”
懷裏的夏月殊適時地抓緊了陸宴的衣領,虛弱地咳了兩聲,眼眶紅紅的:“阿宴,我好像更難受了......”
陸宴聞言,緊張地看向夏月殊,再無暇顧及我。
“行了,別在這兒演苦肉計了。”
他大步上前,用肩膀狠狠撞開了擋路的我。
我被撞得踉蹌後退,後腰重重磕在堅硬的桌沿上,疼得我冷汗直冒。
藏在身後的化驗單飄落在地。
我驚慌失措地想要去撿,一只腳卻先一步踩在了化驗單上。
陸宴撇了一眼,居高臨下地看着我:“白血病?孤兒院那套博同情的把戲你還沒玩夠嗎?”
“知願,我說過,我帶你回來,你就不能再提孤兒院的那段日子。”
我抬眸看他,試圖尋找一些曾經他愛我的痕跡。
可惜,那雙眼裏只有冷漠。
“陸宴。”
我叫住他,聲音出奇的平靜:“我們離婚吧。”
陸宴腳步一頓。
漫不經心地扯了扯嘴角,眼神裏滿是嘲弄。
“離婚?”
“安知願,這又是你新學的招數?爲了吸引我的注意力,你還真是花樣百出。”
“可離了我,你連飯都吃不起。乖乖回去待着,我既然把你帶回家,就不會放開你。”
說完,他就低聲安撫夏月殊去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轉身離開。
走出醫院大門,冷風灌進來,我攏了攏外套。
孤兒院的冬天,比這樣冷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