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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強把我扔上了車
我腦袋磕在車窗上,咚的一聲。
但我不敢吭聲,緊緊攥着那張髒兮兮的彩票。
車速快得嚇人
趙國強一路都在罵。
“陳虎這個人渣,畜生!”
“當年要不是他引狼入室,敏敏怎麼會失蹤!”
“現在居然還敢提筒子樓,他是在挑釁我嗎?”
他每罵一句,就狠狠砸一下方向盤。
車裏的喇叭聲刺耳,像是他在發泄心裏的恨。
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但我知道,爸爸不是人渣。
爸爸會在下雨天把唯一的雨衣給我穿,自己淋得像個落湯雞。
爸爸會在贏了錢的時候,給我買最好的炸雞腿。
雖然他輸錢的時候更多,喝醉了也會發脾氣砸東西。
但他從來沒打過我。
車子猛地刹住。
我的頭又撞在了前座靠背上,疼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到了。
城北筒子樓。
空氣裏彌漫着一股腐爛的酸臭味,那是垃圾和死老鼠混合的味道。
趙國強下了車,嫌惡地捂住鼻子。
他看着這棟樓,眼神復雜的吼道。
“帶路!”
我嚇得一哆嗦。
腳底的血泡破了,踩在髒水裏,鑽心地疼。
我一瘸一拐地往地下室的入口走。
周圍的鄰居探出頭來,指指點點。
“這不是陳虎家那個野丫頭嗎?”
“怎麼帶個警察回來了?”
“肯定是陳虎犯事了,我就說那個掃把星遲早要吃槍子兒。”
我低下頭,走得更快了。
地下室的入口堆滿了垃圾。
“就在這?”他問。
我點點頭,“爸爸說,在最裏面的牆角。”
我爬上垃圾堆,用手去扒那些爛木板。
老鼠從我腳邊竄過去,嚇得我差點叫出聲。
按照爸爸說的位置,我摸到了牆角。
可是......
沒有。
爸爸說的那個暗格,不見了。
我慌了。
我用指甲拼命地摳牆縫,摳得指甲蓋都要翻起。
“在哪......在哪......”
我急得滿頭大汗,眼淚吧嗒吧嗒掉在地上。
要是找不到。
我就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趙國強大步走進來,一把拽住我手腕,疼得我想叫。
“陳虎那個雜碎,果然是在耍我!”
他拖着我就往外走。
我拼命掙扎,雙腳在地上亂蹬。
“不!就在這!爸爸沒騙人!”
“求求你,趙叔叔,再等一分鍾!就一分鍾!”
我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對着滿地的垃圾和碎玻璃磕頭。
一下,兩下,三下。
額頭磕在碎玻璃渣上,血流了下來,流進眼睛裏。
趙國強停下了腳步。
他看着我滿臉是血的樣子,冷笑了一聲。
“陳虎的種,果然也會演戲博同情。”
“你以爲磕幾個頭,我就能原諒他害死敏敏的罪?”
我不懂他在說什麼罪。
我只知道,我必須找到那個東西。
我趁他鬆手的一瞬間,立馬撲回牆角。
在牆縫裏瘋狂地摸索。
不是這裏......也不是這裏......
爸爸,你在哪?你別騙二丫......
突然。
我的手指觸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
在牆角最下面的那塊磚縫裏。
是個鐵環!
我心頭一喜,用盡全身力氣往外一拉。
咔嚓。
一塊磚鬆動了。
我伸手進去,摸到了一個沉甸甸的鐵盒。
“找到了!找到了!”
我興奮地大喊,把鐵盒抱在懷裏。
這是一個生鏽的餅幹盒,上面焊死了,打不開。
趙國強愣住了。
他大步走過來,伸手就要搶。
“給我!”
我死死抱住鐵盒,縮成一團。
“不行!爸爸說只有他能開!”
“我是警察!這是證物!”
趙國強去掰我的手指。
我急了,張嘴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
我也顧不上他是警察叔叔了,誰搶爸爸的東西,誰就是壞人。
趙國強吃痛,猛地甩手。
我被甩飛出去,撞在牆上。
但我懷裏的鐵盒,依然抱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