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城正門口,人群簇擁。
田沐背着手站在城樓上,居高臨下地看着緩緩駛入的商隊馬車,臉上掛着招牌式的狡黠笑容。月兒和星兒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後,像兩尊精致的守護神。
“主人,您真的要讓那三個西域女子進城?”月兒小聲嘀咕,“那個蘇清雨說的未必是真話。”
“真話假話不重要,”田沐摸着下巴,“重要的是機會和風險要成正比。三個女人再厲害,能翻起多大浪?但我要是能從蘇清雨那裏拿到雲州商會的情報網絡...”
他頓了頓,眼神突然變得警惕:“除非她們是絕世高手僞裝的!月兒,你說她們會不會是北漠派來的刺客,假裝落難王女混進城?”
星兒嘆了口氣:“主人,您昨晚上還說阿依莎可能是朝廷派來的臥底,今天又說是北漠刺客。要不我們先讓她們在城外住幾天,觀察觀察?”
“不行!”田沐立刻搖頭,“規矩就是規矩,既然答應收留,就不能隨意更改。桃源城的規矩第一條是什麼?”
月兒和星兒齊聲背誦:“城主任性,但規矩不能破。”
“...我沒說這句!”田沐瞪了她們一眼,“是‘恩怨不入桃源’!只要進了城,外面的一切恩怨情仇都必須放下。這是咱們立城之本,懂嗎?”
正說着,商隊的第三輛馬車停在了城門口。車簾掀開,一名戴着面紗的女子在護衛的攙扶下緩緩走下。
即使隔着面紗,即使衣着樸素,那一瞬間,整個城門口似乎都安靜了幾秒。
女子身姿窈窕,行走時如風中細柳,露在面紗外的一雙眼睛,深邃如西域夜空,睫毛長而濃密,眼波流轉間自帶三分神秘,七分風情。
她身後跟着兩名同樣戴面紗的侍女,雖然容貌看不真切,但氣質出衆,步履輕盈,顯然也不是普通女子。
“嘶——”田沐倒吸一口涼氣,“這腰,這腿,這眼睛...月兒,快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夢吧?”
月兒面無表情地掐了他胳膊一下。
“哎喲!你還真掐!”田沐揉着胳膊,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着下方的女子,“值了值了,就算是刺客我也認了。這麼漂亮的刺客,死在她手裏也甘心...”
“主人!”星兒無奈地提醒,“注意形象,全城百姓都看着呢。”
田沐這才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故作威嚴地開口:“來者何人?報上姓名。”
女子微微欠身,聲音如清泉擊石,帶着異域口音卻異常悅耳:“小女子阿依莎,來自龜茲。多謝城主收留。”
“龜茲王女阿依莎?”田沐挑眉,“在我這裏,沒有王女,只有居民。你可明白?”
阿依莎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低眉順眼:“小女子明白。從今往後,阿依莎只是桃源城的一名普通女子。”
“很好。”田沐滿意地點點頭,“桃源城的規矩,等下會有人詳細告知。現在,先接受入城檢查。”
他使了個眼色,兩名女衛上前,準備對阿依莎和她的侍女進行搜身檢查。
阿依莎身體一僵,身後的兩名侍女更是下意識地握緊了袖中的匕首——這個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田沐的眼睛。
“且慢。”田沐突然開口,“既然是女子,就讓月兒和星兒來吧。其他人退下。”
他看似體貼,實則是給雙方台階下。讓雙胞胎去檢查,既符合規矩,又不至於讓阿依莎太難堪——更重要的是,月兒和星兒的武功,足以應付任何突發狀況。
檢查過程很順利,除了從侍女身上搜出兩把裝飾精美的匕首外,沒有發現其他可疑物品。
“武器必須上交。”田沐指了指那兩把匕首,“桃源城內,除了守衛,普通居民不得私藏兵器。這是規矩。”
阿依莎點頭:“理當如此。”
田沐眼珠一轉,又補充道:“不過,我可以特批你們保留匕首,但必須登記在冊,且只能作爲裝飾或防身之用,不得在城內動武。如何?”
這是他的試探。如果阿依莎真是刺客或別有用心,很可能會堅持保留武器。
然而阿依莎卻微微一笑:“城主美意,阿依莎心領。但規矩就是規矩,這兩把匕首,請城主代爲保管。”
她頓了頓,又輕聲道:“若城主喜歡,便贈予城主也無妨。這匕首名爲‘月光’,是龜茲王室工匠所制,刀鞘上鑲嵌的藍寶石來自波斯。”
田沐眼睛一亮,但很快又警惕起來:“贈我?無功不受祿,你這禮物我可不能收。”
“不是禮物,是保管。”阿依莎糾正道,“待阿依莎在城內安頓下來,再向城主討回便是。”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送了人情,又不顯得刻意。
田沐摸着下巴,心想這女人不簡單。漂亮,聰明,還會說話...危險,太危險了。
但他田沐是誰?就喜歡危險的!
“行,那就先放我這。”田沐咧嘴一笑,“月兒,收好。星兒,帶她們去西區的居民樓,安排住處和工作。”
“工作?”阿依莎一愣。
“當然。”田沐理所當然地說,“桃源城不養閒人。每個居民都必須有工作,爲城市建設出力。你會什麼?”
阿依莎沉默片刻:“小女子...略通音律舞蹈,會繡工,讀過一些書...”
“舞蹈?”田沐眼睛又是一亮,“這個好!正好城裏的劇院下個月開業,缺舞蹈老師。你就去教舞蹈吧,每周三節課,月錢五百文,包食宿。”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要先通過考核。這樣,今晚我在城主府設宴,你跳一段讓我看看水平。”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露出曖昧的笑容。月兒更是偷偷翻了個白眼。
阿依莎臉上飛起一抹紅暈,好在有面紗遮擋:“城主...這恐怕不妥...”
“有什麼不妥?”田沐理直氣壯,“我是城主,考核新居民的工作能力是我的職責。再說了,藝術這東西,得專業人士才能評價。不巧,本城主對舞蹈頗有研究。”
星兒小聲嘀咕:“主人,您上周還說看舞蹈就是看大腿...”
“閉嘴!”田沐瞪了她一眼,又轉向阿依莎,“就這麼定了。酉時三刻,城主府見。對了,記得穿你們龜茲的傳統服飾,讓我看看正宗的西域舞蹈是什麼樣。”
阿依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欠身行禮:“遵命。”
等阿依莎主仆三人跟着星兒離開後,田沐立刻恢復了那副神經兮兮的模樣。
“月兒,你覺不覺得這女人太配合了?”他壓低聲音,“配合得有點不對勁。按理說,一個王女,就算落難了,也該有點脾氣吧?她怎麼這麼順從?”
月兒想了想:“也許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不可能。”田沐搖頭,“以她的姿色和身份,大把的人願意收留。爲什麼偏偏要冒險來我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肯定有陰謀!”
“那您還讓她進城...”月兒無奈。
“這叫將計就計!”田沐得意地說,“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總比讓她在暗處搞鬼強。再說了...”
他頓了頓,露出一絲猥瑣的笑容:“這麼漂亮的女人,就算是陰謀,我也得親自拆穿才行。這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主人,您這話要是讓小柔姑娘聽見,又該生氣了。”月兒提醒道。
“小柔那邊我會解釋的。”田沐擺擺手,“對了,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雲州商會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
月兒正色道:“根據我們安插在商會的人回報,蘇清雨這次確實遇到了麻煩。朝廷那邊有人施壓,要她交出阿依莎主仆。據說北漠可汗願意用三座城池換取龜茲王女。”
“三座城池?”田沐吹了聲口哨,“這阿依莎還挺值錢。那蘇清雨爲什麼不直接交人?還能換個人情。”
“據說蘇清雨的父親當年受過龜茲國王的恩惠,她這是報恩。”月兒道,“而且,商會內部也有分歧,有人想交人,有人想保人。蘇清雨壓力很大。”
田沐若有所思:“所以她是真沒辦法了,才把人送到我這來...但她就不怕我給交出去?”
“她大概覺得,以主人您的性格,越是有人要的東西,您越不會給。”月兒忍着笑說。
田沐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知我者,蘇清雨也!沒錯,朝廷想要?北漠想要?我偏不給!我田沐的東西,誰也別想搶!”
他笑完,又嚴肅起來:“不過這事沒那麼簡單。北漠和朝廷都不會善罷甘休。月兒,傳令下去,加強城防,尤其是夜間巡邏。還有,讓情報組密切注意北漠和朝廷的動向。”
“是。”月兒領命。
“對了,”田沐叫住她,“再派兩個人暗中監視阿依莎主仆,但不要被她們發現。我要知道她們每天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
月兒猶豫了一下:“主人,這樣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田沐瞪眼,“我這叫謹慎!萬一她們真是臥底呢?萬一她們想在城裏搞破壞呢?我這三年辛辛苦苦建起來的烏托邦,可不能毀在幾個女人手裏!”
“...是。”月兒無奈應下。
等月兒離開後,田沐獨自站在城樓上,望着遠處連綿的群山,陷入沉思。
三年前,他剛穿越到這裏時,還是個只會紙上談兵的建築師。憑着祖傳的古武術和現代知識,他在這片蠻荒之地站穩了腳跟,建立了桃源城。
三年間,他收留了上千難民,建立了完善的城市系統,築起了這道號稱“永不陷落”的城牆。
但田沐知道,桃源城還很脆弱。大衍朝廷雖然暫時顧不上這西南邊陲,北漠雖然隔着千山萬水,但總有一天,他們會注意到這個日益繁榮的世外桃源。
他必須做好準備。
“城主!”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田沐回頭,見是林小柔匆匆趕來,手裏拿着一本賬冊。
“小柔,怎麼了?”田沐問。
“田大哥,這是本月財政收支。”林小柔將賬冊遞給他,“好消息是,我們的存糧足夠全城吃兩年,銀庫也充盈。但壞消息是,最近物價上漲,尤其是鐵器和藥材,漲幅超過三成。”
田沐皺眉:“查過原因嗎?”
“查過了。”林小柔點頭,“是商路出了問題。南邊的土匪鬧得厲害,好幾個商隊被劫,導致物資短缺。另外...”
她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有傳言說,朝廷可能要對我們征稅了。”
“征稅?”田沐冷笑,“我這桃源城一不在朝廷版圖內,二不受朝廷保護,他們憑什麼征稅?”
“可是田大哥,我們畢竟在大衍境內...”林小柔擔憂地說,“而且,我聽說朝廷已經派人來西南巡察了,說不定...”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田沐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小柔,有我在,誰也動不了桃源城。對了,你來得正好,幫我個忙。”
“什麼忙?”
田沐湊近她,神秘兮兮地說:“今晚我要考核阿依莎的舞蹈水平,你幫我準備一桌好菜,要最高標準。但記住,每道菜都要準備兩份,一份給她,一份我親自試毒。”
林小柔哭笑不得:“田大哥,您這疑心病...”
“這不是疑心病,是科學!”田沐正色道,“萬一她在菜裏下毒怎麼辦?萬一有人在食材裏做手腳怎麼辦?我必須親自試過才能放心。”
“那您也不用每道菜都試吧...”林小柔無奈。
“要試!”田沐堅持,“事關生死,不能馬虎。對了,酒也要準備兩種,一種給她,一種給我。杯子要用不同的,防止她在杯口塗毒。”
林小柔看着他認真的表情,知道勸不動,只好點頭:“好吧,我這就去準備。”
“等等。”田沐叫住她,從懷裏掏出一支銀簪,“這個送你。”
林小柔一愣:“這是...”
“南海珍珠簪,我特意讓蘇清雨留的。”田沐笑着說,“你爲桃源城操勞這麼多,這是你應得的。戴上看看,肯定漂亮。”
林小柔臉一紅,接過銀簪,低聲說:“謝謝田大哥。”
“謝什麼,咱們誰跟誰。”田沐擺擺手,“快去準備吧,記得保密啊,別讓人知道我在試毒,免得說我疑神疑鬼。”
林小柔笑着離開了。
田沐看着她遠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他轉身望向城牆外,眼神變得銳利。
三座城池換一個王女...北漠可汗還真是大手筆。
朝廷巡察使...來者不善啊。
還有那個阿依莎,到底是真落難,還是另有所圖?
“不管你們想玩什麼把戲,”田沐低聲自語,“在我的地盤上,就得按我的規矩來。”
他摸了摸腰間那兩把“月光”匕首,冰涼的觸感讓他清醒了幾分。
酉時三刻,城主府宴會廳。
田沐換上了一身正式的錦袍,坐在主位上,面前擺着兩套完全相同的酒菜。
月兒和星兒站在他身後,林小柔則坐在他左手邊。右手邊的位置空着,是留給阿依莎的。
“小柔,你確定每道菜都檢查過了?”田沐第十次問道。
“檢查過了,田大哥。”林小柔耐心回答,“食材新鮮,廚房全程有人監督,上菜的路上也有人盯着,絕對沒問題。”
“那就好。”田沐點頭,又看向月兒,“阿依莎那邊呢?有什麼異常?”
“沒有異常。”月兒道,“她們主仆三人一下午都在房間裏,沒出來過。剛才星兒去請,她們正在更衣,應該快到了。”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通報聲:“阿依莎姑娘到——”
田沐立刻正襟危坐,擺出一副城主的威嚴模樣。
門開了。
阿依莎走了進來。
那一瞬間,田沐覺得自己的呼吸停了一拍。
她換上了龜茲傳統服飾——一襲火紅色的長裙,裙擺綴滿金色鈴鐺,走動時叮當作響。上衣是露臍的短裝,腰間系着鑲嵌寶石的腰帶,襯得腰肢不盈一握。臉上依然戴着面紗,但換成了半透明的紅色薄紗,隱約可見精致的五官輪廓。
她的頭發編成無數細辮,辮梢系着金色小鈴鐺,額間貼着花鈿,手腕和腳踝都戴着鑲寶石的金環。
整個人像一團火,熱烈,神秘,危險,卻又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民女阿依莎,見過城主。”她盈盈一拜,聲音輕柔。
田沐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清了清嗓子:“免禮,坐吧。”
阿依莎在右手邊坐下,動作優雅得體。
田沐注意到,她的兩名侍女沒有跟來。
“你的侍女呢?”他問。
“城主設宴,民女豈敢帶侍女赴宴?”阿依莎道,“她們在住處等候便是。”
田沐點頭,心裏卻想:不帶侍女,是不想讓她們看到什麼,還是怕她們說錯話?
“既然如此,那就開宴吧。”田沐拍了拍手,“小柔,讓人上菜。”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被端上來,每道菜都準備了兩份,一份擺在阿依莎面前,一份擺在田沐面前。
阿依莎看着這奇怪的布置,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沒有多問。
“這是桃源城的規矩,”田沐主動解釋,“城主宴客,必須與客人同食同飲,以示誠意。”
這當然是他瞎編的。真正的原因是,他要親自試毒。
“城主有心了。”阿依莎欠身道謝。
宴席開始,田沐一邊吃,一邊暗中觀察阿依莎。
她用餐的儀態無可挑剔,顯然是受過嚴格的宮廷教育。但田沐注意到,她吃得很少,每道菜都只嚐一小口,酒也只是輕抿。
“怎麼,菜不合胃口?”田沐問。
“不是,”阿依莎搖頭,“民女食量小,讓城主見笑了。”
“那可不行,”田沐一本正經,“在桃源城,浪費糧食是大罪。這樣吧,你吃不完的,我幫你吃。”
他說着,真的伸筷子去夾阿依莎面前的菜。
阿依莎愣住了,月兒和星兒同時扶額,林小柔則忍俊不禁。
“城主,這...這不妥...”阿依莎有些慌亂。
“有什麼不妥?”田沐理直氣壯,“我這不是怕你浪費糧食嘛。再說了,你這邊的菜看起來好像更好吃一點。”
他一邊說,一邊真的把阿依莎面前的每道菜都嚐了一遍,還煞有介事地評價:“嗯,這道紅燒肉火候剛好,這魚湯鮮美,這青菜炒得脆嫩...”
阿依莎看着他,眼神復雜,不知該說什麼好。
林小柔實在看不下去了,輕咳一聲:“田大哥,您不是要考核阿依莎姑娘的舞蹈嗎?”
“對,對對。”田沐這才放下筷子,“差點把正事忘了。阿依莎,準備得怎麼樣了?”
阿依莎起身:“請城主稍候,民女這就獻舞。”
她走到廳中空地上,深吸一口氣,擺出了起手式。
音樂響起——是月兒在彈奏古箏。
阿依莎開始舞蹈。
那一瞬間,田沐明白了什麼叫“傾國傾城”。
她的舞姿熱烈奔放,卻又帶着西域的神秘與哀傷。每一個轉身,每一個回眸,都仿佛在講述一個故事。腰肢柔軟如蛇,手臂舒展如鶴,赤足在光滑的地板上旋轉,金鈴叮當作響,與古箏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一幅絕美的畫卷。
田沐看得目不轉睛,連試毒都忘了。
舞蹈進入高潮,阿依莎的旋轉越來越快,紅裙飛揚如火焰,鈴鐺聲急促如雨點。突然,她一個高難度的後仰下腰,面紗隨風飄落。
那張臉終於完全展現在田沐眼前。
田沐的呼吸再次停滯。
他見過很多美女——月兒和星兒的清麗脫俗,林小柔的溫婉可人,蘇清雨的明豔颯爽...但阿依莎的美,是另一種境界。
五官精致如雕刻,皮膚白皙如羊脂,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黛。最動人的是那雙眼睛,深邃如夜空,眼波流轉間,仿佛能將人的靈魂吸進去。
面紗飄落的那一刻,阿依莎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恢復平靜。她完成最後一個動作,緩緩起身,向田沐行禮。
“民女獻醜了。”
廳內一片寂靜。
好一會兒,田沐才鼓起掌來:“好!跳得太好了!”
他站起身,激動地走到阿依莎面前:“從今天起,你就是桃源城劇院的首席舞蹈老師!月錢漲到八百文!不,一兩銀子!”
“多謝城主。”阿依莎低頭道謝,臉頰微紅。
田沐這才意識到自己靠得太近,連忙後退一步,幹咳兩聲:“那個...你跳舞累了吧,快坐下歇歇,喝點酒。”
他親自給阿依莎倒了杯酒,遞過去時,突然又縮回手:“等等,這酒好像涼了,我給你換一杯。”
說着,他真把阿依莎面前的酒杯拿走,換上了自己面前那杯——那杯他已經試過毒了。
阿依莎看着他的舉動,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城主真是體貼。”
“應該的,應該的。”田沐坐回主位,心想:差點忘了試毒。不過這女人應該沒機會下毒...等等,萬一她趁我不注意...
他立刻又警惕起來,盯着阿依莎喝下那杯酒,確認她沒事,才鬆了口氣。
宴會繼續,氣氛卻微妙起來。
田沐一邊吃飯,一邊偷偷打量阿依莎,心裏琢磨:這麼漂亮,跳舞這麼好,性格看起來也不錯...不行,越是這樣越危險!美人計,這絕對是美人計!
但如果是美人計...將計就計好像也不錯?
他正胡思亂想,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守衛匆匆跑進來:“城主,有緊急軍情!”
田沐臉色一肅:“說。”
“山下發現大批不明身份的騎兵,約三百人,正在向我們這邊移動!”守衛喘着氣說,“看裝束,不像大衍軍隊,也不像普通土匪!”
田沐猛地站起:“傳令,全城戒備!關閉城門!所有守衛上城牆!”
他轉身看向阿依莎,眼神銳利如刀:“阿依莎姑娘,看來你的‘麻煩’,已經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