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岩(胡皓軒版)站在一人高的水銀玻璃鏡前——這玩意兒在晚清可是頂級奢侈品——由兩位俏丫鬟伺候着穿上緙絲暗紋的玄色長袍,腰間掛上翡翠佩件,頭上戴好瓜皮小帽。
他對着鏡子左右照照,嘖了一聲:“帥是挺帥,就是這發型有點影響顏值發揮……回頭得想想辦法。”
旁邊的丫鬟憋着笑,不敢接話。
老仆李祥在一旁憂心忡忡:“老爺,您真要去前廳?那孫胖子擺明了來者不善,帶着好幾個掌櫃,怕是真要提現……”
“提現?”胡雪岩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現代社畜經歷過無數次“周五下午臨時需求”後練就的冷笑,“放心,他今天要是能從我這兒提走一兩銀子,我跟他姓!”
說完,他龍行虎步(主要是剛穿越過來有點興奮同手同腳)就往前廳走。走到門口,忽然又刹住車,扭頭問李祥:“對了,咱們庫房裏,現銀夠吧?別等我裝完逼發現真沒錢,那就尷尬了。”
李祥連忙道:“夠!絕對夠!咱們剛給左宗棠大人辦完一批軍械,收回來的現銀還沒入庫呢,堆在後院銀庫裏,白花花一片!”
“哦了!”胡雪岩頓時底氣十足,大手一揮,“走!看爺怎麼用互聯網思維吊打這群原始資本家!”
阜康錢莊前廳,氣氛確實有點微妙。
幾個穿着綢緞長袍的富商坐着喝茶,眼神卻飄忽不定。一個腦滿腸肥、穿着寶藍緞面袍子、十個手指頭戴了六個寶石戒指的胖子,正唾沫橫飛地跟阜康的劉掌櫃扯皮,正是信和錢莊的孫老板。
“劉掌櫃啊,不是我不給胡先生面子,實在是最近市面不太平,我那邊好幾筆款子等着結賬,手頭緊啊!你就通融通融,我先提個五萬兩應應急?”
劉掌櫃一臉爲難:“孫老板,這……數額巨大,總得等東家示下……”
“等什麼等!”孫胖子聲音拔高,故意讓所有人都聽見,“聽說胡先生都氣病倒了?哎喲,這可真是……咱們做錢莊的,最怕就是東家身子骨不好,人心惶惶啊!”
這話陰陽怪氣,幾個喝茶的客戶動作都頓住了,顯然這話說他們心坎裏了。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帶笑的聲音從後堂傳來:“喲!孫老板這是盼着我早點死,好繼承我的花唄……啊呸,繼承我的錢莊嗎?”
衆人一愣,循聲望去,只見胡雪岩神采奕奕地走出來,面色紅潤,眼神亮得嚇人,哪有一點病態?
孫胖子心裏咯噔一下,臉上瞬間堆起假笑:“胡先生!您沒事?太好了!我就說嘛,您吉人天相!”
“托您的福,暫時還死不了。”胡雪岩笑眯眯地走到主位坐下,翹起二郎腿(這姿勢在當時相當不雅,但他不在乎),“剛聽說孫老板要提款?五萬兩?”
“是是是,手頭緊,周轉一下……”孫胖子被他看得有點發毛。
“好說好說!”胡雪岩異常爽快,對劉掌櫃道,“老劉,給孫老板辦手續!現銀!立刻!馬上!”
孫胖子和衆人都愣住了。這麼爽快?不對啊!劇本不是這麼寫的啊!他不是應該資金緊張,百般推諉嗎?
劉掌櫃也懵了,湊過來低聲道:“東家,這……”
胡雪岩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所有人聽見:“孫老板是咱們老主顧了,提點款子怎麼了?咱們阜康別的沒有,就是現銀多!快去!”
劉掌櫃只好硬着頭皮去後堂。
孫胖子心裏打起鼓,這胡雪岩怎麼不按常理出牌?但他話已出口,只能硬撐。
很快,四個夥計吭哧吭哧抬着兩個沉甸甸的大木箱出來,“哐當”一聲放在地上,打開蓋子——白花花的官銀,晃得人眼暈!
“孫老板,點一點?”胡雪岩做了個請的手勢。
孫胖子喉嚨發幹,騎虎難下,只能示意手下人去清點。他心裏瘋狂計算:這胡雪岩怎麼還有這麼多現銀?難道傳言是假的?那我提走這五萬兩,豈不是虧了利息還得罪人?
胡雪岩卻不再看他,轉而看向其他幾位客戶,笑容和煦如春風:“幾位老板也是來提款的?沒事!盡管提!我胡雪岩開錢莊講的就是信譽!銀庫就在後院,堆得跟小山似的,大家放心!絕對兌付!劉掌櫃,給幾位老板都辦一下!要現銀給現銀,要銀票開銀票!”
那幾位老板頓時尷尬了,他們本來就是來探風聲的,哪是真要提款?紛紛擺手:“不不不,胡先生誤會了,我們就是來坐坐,看看您……”
“對對對,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胡雪岩心裏冷笑,小樣兒,跟我玩擠兌心理學?老子當年在銀行排隊搶紀念幣的時候你們還在玩泥巴呢!
他忽然嘆了口氣,演技飆升,語氣帶上一絲恰到好處的委屈和憤怒:“唉,我知道,最近外面有些風言風語,說我胡某人不行了,阜康要垮了。我本來不想計較,但今天孫老板這一出,倒是提醒我了。”
他目光猛地銳利起來,盯向還在那假模假樣數銀子的孫胖子:“孫老板,您那三家皮貨行,去年年底在我這兒抵押貸的那八千兩銀子,連本帶利,是不是也該還了?這都逾期快半個月了吧?”
孫胖子數銀子的手猛地一抖,臉色瞬間白了:“胡…胡先生,這…那皮貨行最近資金周轉……”
“哦?周轉不開?”胡雪岩故作驚訝,“可我咋聽說,您那三家皮貨行的倉庫裏,堆的都是些以次充好、上面鋪一層好皮子下面全是稻草碎布的‘南洋珍稀木料’啊?就這玩意兒,您當初可是按最高價抵押的。這算不算……欺詐啊?”
轟!這話如同驚雷,炸得孫胖子魂飛魄散!他這事做得極其隱秘,胡雪岩怎麼知道的?!
其他客戶也瞬間譁然,看孫胖子的眼神充滿了鄙夷。
胡雪岩還不罷休,繼續慢悠悠地補刀:“還有,您拿這八千兩,沒去進貨,反而偷偷跑去投機桐油期貨,結果碰上油價暴跌,血本無歸,現在還在外面借印子錢填窟窿吧?嘖,這利滾利的,孫老板,您這‘手頭緊’,可不是一般緊啊!”
孫胖子徹底崩潰了,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涕淚橫流:“胡先生!胡爺爺!饒命!是我豬油蒙了心!我不是人!我這就還錢!這就還!求您高抬貴手,千萬別聲張!”
胡雪岩嫌棄地擺擺手:“趕緊的,看着礙眼。李祥,帶孫老板去辦還款手續,該多少利息,一分不能少!然後‘禮送’孫老板出去!”
孫胖子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被“請”了出去。
胡雪岩這才轉身,對那幾位目瞪口呆的客戶拱手,笑容真誠(假笑)了許多:“一點小插曲,讓諸位見笑了。諸位放心,阜康底蘊深厚,信譽卓著。不但沒事,近期還準備推出新業務!”
他順勢開始畫餅(推廣現代金融概念):“比如‘零存整取’,每月存點小錢,年底拿筆大的!還有‘七日通知存款’,利息比活期高!回頭我把細則貼出來,大家有興趣來看看!”
幾位老板被這一連串操作搞得眼花繚亂,此刻只剩佩服,連忙道:“胡先生手段高明,我等佩服!”“一定來!一定來!”
送走客戶,劉掌櫃擦着汗過來,心有餘悸:“東家,您可真神了!您怎麼知道孫胖子那些破事的?”
胡雪岩高深莫測地一笑:“本老爺能掐會算,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心裏吐槽:廢話,原主記憶+現代邏輯推理+一點忽悠,搞定這種小角色還不是分分鍾?
他心情大好,拍了拍劉掌櫃的肩膀:“老劉啊,以後遇事淡定點兒。咱們阜康,以後不僅要穩,還要玩出花樣來!走,去看看咱那白花花的銀山去!看着就提氣!”
這一刻,穿越而來的胡皓軒徹底代入胡雪岩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