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賬提示音接二連三地響起,清脆悅耳。
八個營銷號,八個不同的價位,但無一例外,都遠遠超出了行業內的“慣例”。看來,誰都清楚手裏這份東西的爆炸性。
我核對完數額,確認款項到賬,然後,將加密文件的密碼,分別發了過去。
“收到,謝了姐!”、“馬上安排!熱搜見!”……類似的回復瞬間刷屏。
我沒再理會,直接退出了所有聊天窗口。
電腦右下角的時間,跳到了晚上九點整。
頒獎禮應該剛結束,正是媒體圍堵、粉絲狂歡、顧淮摟着他的“綰綰”接受全世界祝福的最高光時刻。
我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這座城市最繁華的夜景,車水馬龍,霓虹閃爍。曾幾何時,顧淮還會在深夜裏跑完通告,帶着一身倦意回來,從背後擁住我,指着這片燈火說:“小蕪,等我們站穩腳跟,就把你爸媽接來,換個大房子。”
那時他的眼神裏有真誠,有對未來的憧憬,或許,也曾有過一絲對我的依賴。
是什麼時候變的?
是從他第一次拿到重要配角,開始有粉絲接機?是從他第一次和蘇綰在公開場合“偶遇”,被媒體寫成“意難平”?還是從他工作室越做越大,接觸的資本和誘惑越來越多,而我這個“糟糠妻”逐漸成了他光鮮履歷上不願提及的污點?
人心易變,戲子無情。老祖宗的話,真是半點不假。
手機又開始瘋狂震動,這次是顧淮的經紀人趙胖子打來的。看來,火燒起來了。
我任由它響着,轉身去酒櫃倒了小半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蕩漾,冰塊撞擊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音。
喝了口酒,辛辣感從喉嚨一路燒到胃裏,卻奇異地讓我更加清醒。
趙胖子的電話頑強地響了三輪,終於消停了。緊接着,是我助理林林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接了。
“蕪姐!出事了!不對,是出大事了!”林林的聲音又急又亢奮,背景音嘈雜,顯然也在關注着網絡動態,“顧老師他……哎呀,你看熱搜!爆了!全爆了!”
“嗯,我看看。”我語氣平淡,點開了微博。
不用搜索,熱搜榜前二十,幾乎被顧淮相關的詞條屠榜了。
顧淮 睡粉#(爆)
顧淮 浴室門視頻#(爆)
顧淮 求富婆資源錄音#(爆)
顧淮 蘇綰#(熱) 這個詞條下面,簡直是大型脫粉回踩和路人嘲諷現場。
內娛最後一位貴公子人設崩塌#(熱)
每個詞條後面都跟着鮮紅的“爆”或“熱”字。點進去,營銷號們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視頻打了厚碼但關鍵信息一點沒少,錄音做了變聲但對話內容清晰可辨。評論區更是不能看,污言穢語,脫粉宣言,吃瓜狂歡,交織成一鍋滾燙的粥。
顧淮那幾千萬粉絲,平時控評能力一流,此刻在絕對實錘面前,也潰不成軍。偶爾有幾個死忠粉洗地“視頻是AI換臉!”“錄音是合成的!”,立刻被更多的嘲諷和證據貼淹沒。
我甚至看到已經有“業內人事”開始匿名爆料,說顧淮私下脾氣極差,耍大牌,對工作人員苛刻,早就引起公憤雲雲。
牆倒衆人推,破鼓萬人捶。娛樂圈的生存法則,向來如此殘酷。
“蕪姐,現在公司電話都被打爆了!趙哥快急瘋了!聽說品牌方已經開始聯系法務,要解約索賠了!”林林語速飛快,“還有,顧老師……他電話打到你那裏了嗎?他剛才在後台差點把化妝間砸了,蘇綰小姐一直在哭……”
“嗯。”我晃着酒杯,沒什麼情緒地應了一聲。
“蕪姐,你……你沒事吧?”林林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我的過分平靜,小心翼翼地問。
“我沒事。”我看着窗外,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好戲,才剛剛開場。”
真正的審判,還沒到來呢。
顧淮,蘇綰,你們準備好了嗎?
這頂綠帽子,和這頓牢飯,我請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