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趙軍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這句話,是劉倩倩寫給他的情書裏的第一句!
那些信,他明明藏得好好的,她是怎麼知道的?!
他猛地後退一步,驚恐地看着姜以許,像是見了鬼。
角落裏的劉倩倩,更是嚇得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看到他們這副反應,姜以許心中冷笑。
她根本沒有信,不過是憑着前世的記憶,詐他們一下罷了。
現在看來,效果好得出奇。
她直起身,環視了一圈目瞪口呆的衆人,最後將視線定格在趙軍慘白的臉上。
“怎麼?想起來了?”
“不給錢也行。”
“明天一早,我就去軍區大院的公告欄,把我親手爲你們抄寫的‘情書集錦’貼上去。”
“再把你這些年怎麼讓我喝絕育湯,怎麼跟自己表妹暗度陳倉,連私生子都有了的醜事,原原本本寫成舉報信。”
“送到你單位領導,還有軍區政委的辦公桌上。”
“趙軍,你說,到時候,是你的軍裝先被扒掉,還是你先因爲‘流氓罪’被抓起來?”
“流氓罪”三個字,如同三柄重錘,狠狠砸在趙軍和李春花的心上。
在這個年代,作風問題是能毀掉一個人一輩子的大事!
趙軍渾身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他完了。
這個女人瘋了,她什麼都幹得出來!
李春花也終於怕了,她可以不在乎姜以許的死活,但不能不在乎自己兒子的前途!
“不!不能去!”她撲上來,想去捂姜以許的嘴。
姜以許靈巧地一躲,眼神冷得像冰。
“給錢,或者身敗名裂,你們自己選。”
她丟下這句話,便重新坐回床上,閉上了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她知道,她贏了。
一場無聲的對峙在病房中展開。
最終,在身敗名裂的巨大恐懼面前,趙家母子屈服了。
李春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上,眼神怨毒地看着姜以許,咬牙切齒地擠出兩個字。
“好,我給!你個喪門星!算我們趙家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李春花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整個人像是被戳破的氣球,瞬間癟了下去。
她一輩子精明算計,沒想到今天會栽在自己最瞧不起的兒媳婦手裏。
趙軍則像是被抽走了魂,臉色灰敗,靠着牆壁才勉強站穩。
他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拿捏在手心裏的軟柿子,怎麼突然就變成了渾身帶刺的刺蝟。
那些信……她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他驚懼交加地看着姜以許,那個女人卻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仿佛吃定了他們。
“空口白牙,我可不信。”
姜以許閉着眼,聲音清冷,“現在就去湊錢,錢到手,我立馬籤字走人。不然,後果自負。”
“你……”李春花氣得心口疼,卻一個字都不敢反駁。
她狠狠瞪了一眼魂不守舍的兒子,和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劉倩倩,恨鐵不成鋼地罵道:“都是你這個狐狸精惹的禍!還有你,沒用的東西!”
罵完,她只能不甘不願地沖出病房,去想辦法湊這筆天文數字。
趙軍也失魂落魄地跟了出去,臨走前,他最後看了一眼姜以許,那眼神復雜至極,有憤怒,有恐懼,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悔意。
病房裏,終於只剩下姜以許和劉倩倩兩個人。
看熱鬧的鄰居們也覺得沒戲可看了,竊竊私語地散去。
“真沒想到,姜以許還有這一手。”
“是啊,平時看着悶不吭聲的,兔子急了也咬人啊。”
“五千塊啊,趙家這回可要大出血了。”
劉倩倩聽着外面的議論聲,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挪到姜以許床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帶着哭腔。
“表姐……我們可是一家人啊,你不能這麼狠心……”
她還想故技重施,用柔弱的姿態博取同情。
前世,姜以許就是被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騙了一輩子。
姜以許緩緩睜開眼,眸光裏盡是嘲諷。
“家人?”
她輕笑一聲,“在我喝着絕育湯,疼得在床上打滾的時候,你在哪裏?”
“在我爲了省下一口糧給趙軍,餓得頭暈眼花的時候,你在哪裏?”
“哦,我想起來了,”姜以許恍然大悟般地拍了拍額頭,“那時候,你應該正躺在我丈夫的懷裏,花着我省下來的錢,說着我的壞話吧?”
劉倩倩的臉“唰”地一下血色盡失。
“不……不是的,表姐,你聽我解釋……”
“滾。”
姜以許只說了一個字,聲音不大,卻帶着不容置喙的威嚴。
“在我改變主意,決定把事情鬧大之前,從我眼前消失。”
劉倩琴被她眼中的殺氣嚇得一個哆嗦,連滾帶爬地跑出了病房。
世界終於清淨了。
姜以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身體的疲憊和精神的緊繃讓她有些脫力。
剛才那一番對峙,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她知道,這只是第一步。
趙家絕對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她必須盡快拿到錢,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她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腕。
那裏光禿禿的,並沒有什麼玉鐲。
可是,那股溫熱的感覺卻越來越清晰。
她閉上眼,集中精神去感受那股暖流。
突然,她的意識一陣恍惚。
眼前不再是斑駁的病房牆壁,而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
霧氣中央,有一口不過一米見方的小小泉眼,泉水清澈見底,“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發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泉眼邊,是一小塊黑色的土地。
這就是……前世被李春花當成普通玉鐲賣掉的傳家寶裏,藏着的靈泉空間?
一股巨大的狂喜涌上心頭。
這是她逆天改命最大的依仗!
她意念一動,想要觸碰那泉水。
然而下一秒,一陣劇烈的頭暈襲來,她眼前一黑,意識又回到了病房裏。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溼。
看來,以她現在虛弱的身體,還不能長時間進入空間。
但僅僅是剛才那一瞥,已經足夠讓她安心。
她摸了摸幹裂的嘴唇,想起了那甘甜的泉水。
“水……”
她試探性地在心裏默念。
奇跡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