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笑着連連擺手,表示不辛苦,“能爲少爺和蘇小姐辦事,是我的榮幸,我開門帶你們進去瞧瞧,要是不滿意還可以再換。”
兩人手牽手進入屋裏,徐伯留在外面聽着裏面的說笑聲,暗自點頭,不愧是少爺看中的女孩,不卑不亢只有一股上位者的氣勢。
不像以前愛慕少爺的幾個千金,還中上等門第呢,見到自己笑得一臉巴結,一口您啊您的尊稱,失了身份平白叫人笑話。
也許是愛屋及烏,徐伯看她覺着哪哪都好,要不是沒背景,這女孩和少爺還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至於之前拒絕的事,少爺都不在意,他就更沒資格有意見了。
屋裏的兩人上上下下看了一圈,裝修是現代風格的灰色調,家具什麼的看着挺新,每一層都有獨立的衛浴,一樓布局分爲客廳、餐廳、廚房還有前後兩個花園和泳池。
上面兩層布局一樣,都是一間主臥、客臥和一間書房,外加一間儲藏室以及寬敞的露天陽台。
兩人回到一樓的沙發上歇會,聞淮寧拿起手機將徐伯叫了進來,徐管家走到兩人跟前笑着等候吩咐。
他看向一無所知的蘇挽凌,朝徐伯伸手示意,對方心領神會地從包裏拿出紅本本,聞淮寧接過來放到女孩手上。
蘇挽凌面上裝作一副懵懂的樣子,打開看着戶主旁邊’蘇挽凌‘三個大字,內心的小人瘋狂尖叫: 來了來了,它來了,富二代給小白花窮女友砸錢的橋段它終於來了,哦,媽媽,她出息了,這潑天的富貴終於輪到她身上了。
她餘光瞥見某個等待誇獎的小狗,放下房本捧着對方的臉,滿眼笑意地柔聲問:“ 你知道我爲什麼是最幸福的女孩嗎?”
聞淮寧故作沉穩地雙腿交替,環胸看着她淡淡地問:“ 爲什麼?”
女孩仰起臉,那雙漾着水光的眸子凝望着他,眼裏是他的倒影,聲音浸着蜜糖般的崇拜:“因爲我擁有的,是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我敢說,就算是你哥那個級別的男人,將來他的伴侶也沒有我這樣的福氣。”
她指尖輕輕拂過他襯衫領口,聲音柔得像羽毛搔過心尖:“ 你心思細膩做事周到,方方面面都爲我着想,在女人心裏,願意低下姿態一心呵護愛人的男朋友,遠比高高在上的完美更讓人心動。”
聞淮寧呼吸微滯,看着她長睫在眼下投出的陰影隨着笑意輕顫,那些精心準備的物質饋贈,此刻都被她三言兩語化作更戳心窩的情愫,她太懂得如何讓這份“被偏愛”成爲最鋒利的武器。
蘇挽凌歪着頭,故作深沉地感嘆:“男朋友這麼優秀,我想不幸福都難呀,”隨即又皺起小臉,擺出苦惱的模樣:“ 看樣子,以後我出門得小心點了。”
聞淮寧看着她活色生香的表演,眼底漾開笑意,配合地挑眉:“ 怎麼?”
“怕被那些羨慕嫉妒的人套麻袋啊,”她轉過身,丟給他一個“這都不懂”的眼神,煞有其事地搖頭晃腦,“唉,男朋友太出色,真是甜蜜的負擔呢。”
“呵呵……”聞淮寧終於忍不住低笑出聲,握拳抵在唇邊,肩頭微微顫動,那雙對別人總是帶着幾分疏離的眼眸,此刻彎成溫柔的弧度,裏面盛着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嗓音裏還帶着未散的笑意:“ 放心,有我在,沒人敢給你套麻袋。”
徐伯靜立一旁,望着小少爺左臉寫着“開心”,右臉寫着“高興”的模樣,不由深深看了女孩一眼。
這是個高手。
細細算來,有五六年沒見過小少爺這般開懷了,一起長大的兄弟隨着年齡的增長,家族利益的原因,也沒那麼純粹了。
這才是真正的少爺,不是社交場上的禮節性微笑,而是真正卸下所有防備,由內而外地露出真心笑容。
徐伯不管女孩是沖什麼來的,只要能讓小少爺開心幸福,他覺得就夠了。
因此,當聞淮寧吩吩咐他把兩人東西搬過來,衛生再打掃一遍的時候,他對蘇挽凌的態度明顯親切了幾分。
“我倆先出去吃飯,今晚就住這不來回折騰了,”聞淮寧說着拉過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蘇挽凌眉頭微擰,不贊同地說:“ 我貼身的衣服怎麼好讓別人弄,我回去把東西整理好再讓他們搬。”
聞淮寧掃了眼徐伯,對方心領神會,連忙笑着安撫:“ 蘇小姐,您放心,我會吩咐下去,去您宿舍搬東西的只派女傭,不會讓男士碰到不該碰的東西。”
她其實了解過這個層次的人家都會有女傭,只是固定思維導致一時沒想起來。
蘇挽凌面上淡定地點頭答應了,心裏卻在哀嚎: 啊啊,這罪惡又讓人沉溺的奢靡生活,我很膚淺的,快來腐蝕我。
兩人上了車,她第一時間發現司機換人了,心情好的蘇挽凌抬手獎勵般地摸了摸他的臉。
聞淮寧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快意,忍不住勾起嘴角,果然如此,從她當初在萬人面前斷然拒絕自己,他就知道,女孩表面看着溫和,實則是個愛記仇的性子。
他握住臉上的手,親了親她軟軟的手心,一股清淡的冷香鑽入鼻間。
“我一直想問,”他聲音低沉,“ 你用的是什麼香?很好聞,不沖給人很舒服的感覺。”這香味似乎有種矜持的脾氣,只有靠近她時才能捕捉到。
那氣息像月下散開的沉水香,寧靜悠長,帶着難以言喻的古典韻味。但只要稍微站遠點,就完全聞不到了。
蘇挽凌笑着抽回手,側頭看他,眼裏帶着明顯的困意:“冷月沉香,不過熏完衣服後,我會特意掛在通風處吹一會兒,這樣香味就淡了,靠近聞也不會覺得濃烈刺鼻。”
聞淮寧見她困了,也沒心思談香了,輕聲說:“ 這會車多,估計還得有一會,困了就睡會到地方我叫你。”
話落將人摟進懷裏,讓她枕着自己的腿,蘇挽凌真困了,晚上熬夜趕分析報告,白天又得上課,睡眠時間嚴重不足,沒一會便呼吸漸輕,沉沉睡了過去。
避免刹車慣性將人驚醒,聞淮寧一只手托着毛茸茸的小腦袋,一只手虛放在她後腰處。
她呼吸間的熱氣噴灑在腹肌邊緣,有些癢癢的,聞淮寧第一次見睡着的蘇挽凌,好乖,他盯着人瞧眼都舍不得眨。
期間還忍不住低頭親人家臉,活像個癡漢,司機瞥了眼後視鏡,墜入愛河的小少爺,哪還有高冷矜持的貴人影子,簡直沒眼看。
車子沿着西山盤繞,最終駛入一片竹林掩映的私人區域,停在一處白牆灰瓦的院落前。
這裏是聞硯知名下的產業,不對外經營,只在他想徹底放鬆、或招待世家至交時才會啓用,當然也包括親弟弟。
這裏沒有菜單,廚師團隊會根據時令和個人口味準備菜肴,確保每一次體驗都獨一無二。
院門早已無聲滑開,穿着素淨布衣的管家和兩名女侍安靜地候着。
“ 到了,”他低頭印下一吻又一吻,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畔與頸側,伴隨着低聲輕喚:“ 挽挽,醒醒。”
蘇挽凌睡得太香,還以爲在宿舍床上,只感覺臉上和脖子好癢,迷糊間抬手給了一巴掌。
過了好一會,反應過來手感好像不對,睜開眼迷迷瞪瞪地坐起來,低着頭跟喪屍似的一動不動。
女孩沒睡醒巴掌軟綿無力,跟撫摸差不了多少,聞淮寧完全沒當回事,寵溺地下車準備彎腰將人抱出來。
結果剛伸手就被拒絕了,她聲音帶着沉睡後的困意:“ 不用,我已經醒了。”
蘇挽凌下車,夜風將她睡亂的長發吹得更俏皮了些。聞硯知自然地將她攬近,指尖溫柔地梳理着她額前的碎發。
院門早已無聲滑開,管家上前對着兩人微微頷首:“ 小少爺,蘇小姐,請隨我來。”
聞淮寧牽起柔軟的小手踏入院門,腳下是寬窄不一的青石板,路徑循着地勢與草木的韻律曲折延伸。
一側是疏密有致的羅漢鬆,另一側則借景於一方活水池塘,池中點綴着幾塊形態奇崛的太湖石。沒有一盞直射的燈,光線皆從石縫、牆角漫出,柔和地勾勒出景物的輪廓。
“ 你過去,” 蘇挽凌側頭對他笑了笑,語氣自然,“ 我去趟洗手間。”
聞淮寧鬆開握着地收,輕聲答應:“ 好。”
後面身着淺色旗袍的女侍者立即上前,微笑着對蘇挽凌說:“ 蘇小姐,請隨我來。”
侍者引領她轉向另一條掩映在竹影下的小徑,穿過一道月亮門,沿着青石小徑走向別院,洗手間設計得極爲考究,寬敞的空間裏點綴着新鮮的文心蘭,空氣中彌漫着清雅的雪鬆香氣。
蘇挽凌用溫水拍了拍臉,重新扎了個慵懶丸子頭,這才感覺徹底清醒了過來。
當她被侍者引領到臨水的軒閣時,不由得在門口駐足。軒閣三面環水,通明的落地玻璃將室內與湖光山色無縫銜接。
聞淮寧正臨窗而立,聽見腳步聲回過頭,他身後是如綢緞般的漆黑湖面,遠處西山輪廓在暮色中若隱若現,而室內溫暖的燈光將他周身的氣場柔化了幾分。
“ 這裏真美,”蘇挽凌走上前,由衷贊嘆。
“ 喜歡就好,”聞淮寧溫柔地牽起她的手,帶她入座。
管家適時奉上溫熱的毛巾與清茶,無聲退下,她喝了口茶,掏出小包裏的微電流眼部按摩儀,金色的筆狀大小,又拿出精油對着眼部一頓輸出。
對面的聞淮寧被忽視的很徹底,他也不惱,就這麼撐着下巴看她保養眼部。
敲門聲響起,他以爲是來人上菜,視線黏在蘇挽凌臉上,隨口應:“ 進 ”
聞硯知推門走了進來,見兩人都沒抬眼看自己,他沒出聲徑直坐到阿寧旁邊的位置。
拉椅子的聲音把兩人嚇了一跳,蘇挽凌還好,正全神貫注看着她的聞淮寧被驚得不輕。他皺着眉看去,隨即驚喜地轉身:“哥?你也在這?”
蘇挽凌心中尖叫,怎麼偏偏在自己狼狽的時候遇見,她飛快收好美容儀,用紙巾擦掉眼部殘留的精油,這才抬起微紅的眼眶看向聞硯知。
這個男人氣場極強,光是坐在那裏,就讓空間都顯得逼仄了,五官精致立體偏冷冽,輪廓分明,膚色介於白皮和黃皮之間,比起奶油小生,更具男子氣概,從頭到腳都散發着一種成熟的魅力。
她心下暗忖:嗯,挺帶勁,雖然看着比自己大上不少,可她想得到男人背後的好處,自然也得接受對方的成熟,況且,要是能將經歷千帆的大佬拉下神壇,那才令人興奮又期待呢。
“ 嗯,”聞硯知隨口敷衍着弟弟,目光卻已落在對面的蘇挽凌身上。
比照片上更生動,也更漂亮,微紅的眼眶給她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眼尾那抹紅帶着剛睡醒的惺忪,黑底白花邊的小裙子貼合曲線,姣好的身段一覽無餘,也襯的那張小臉更加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