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有沒有人找過你？”
漂亮的狐狸眼往外面掃了一下。
“你出去辦事的時候，有沒有再聽到過其他什麼流言？”
“沒有。”
說起這個，淺月其實也有點奇怪。
“在姑娘你定婚之前，奴婢這邊還能三天兩頭的收到信兒。但是自從您傳出婚訊以後就突然什麼也收不到了，這有點不合理。”
小丫鬟眉頭輕皺，有點尋思不明白的嘀咕着。
“就算靖王府那邊羞愧要臉不再來打擾，可魏世子和曲公子那裏怎麼會突然一下也沒了消息？好歹中間都還有生意牽扯呢…”
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淺月深吸了一口氣，開始陰暗猜測。
“姑娘，你說他們該不會是想吞了咱們的分紅吧？”
“你想什麼呢？
別說人家家大業大的，不一定能看上咱這三瓜兩棗。
就算他們真這麼敢想，我那父親大人又不是白給的，他能眼看着人家欺負他閨女？”
“…說的倒也是。”
淺月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那現在這什麼情況？要不然奴婢再專門跑去看看…”
“不必了。”
趙九笙往窗戶底下的貴妃榻上一躺，神色略有些愜意。
“那些賬冊不是都已經送去給母親了麼，咱們還插手做什麼？”
“唉，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想起自家院子裏下金蛋的兩只雞就這麼丟了，淺月姐姐又開始心疼的唉聲嘆氣。
“我的姑娘啊，您現在怎麼就高尚到視金錢如糞土了呢？辛辛苦苦好幾年才置辦下的營生呢，就這麼說交出去就交出去了…”
“不交出去能怎麼着？
父母在，不得置私產。
我記得有這麼個規矩是吧？”
趙九笙拿着手中的情書晃了幾下，眼睛在宜其室家這四個字上面轉了又轉。
“我能背地裏搗鼓這些東西，都是沾了父母願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光。他們是心疼我這庶出身份，想着讓我自己能掙點體己錢傍身而已。
如今我都要嫁人了，母親又給我額外做臉分了她的嫁妝，那我自然也該投桃報李。
畢竟來而不往非禮也。
再說，這麼多年人家又沒有薄待過我，這是我該孝敬的。
你也別這麼心疼的肝腸寸斷了，我已經有了一份能拿得出手的嫁妝，咱們還存了不少的私房錢。
以後就算是什麼都不幹只混吃等死，也足夠咱倆下半輩子用了。別擔心，我指定不會落魄到帶你去沿街乞討。”
“奴婢從不擔心這個。”
小丫鬟坐在那兒臉上笑嘻嘻的，眼睛裏卻微微泛起了一絲淚光。
“反正姑娘在哪裏，淺月就在哪裏。
你春風得意我就跟着你吃香喝辣的，你落魄潦倒我就跟着你提棍要飯去。
總歸我家姑娘身邊，絕不能少了我這麼個好用的狗腿子。就算以後姑娘煩了淺月，你再要攆我走，我也還是不會走的。”
“又說什麼傻話？”
趙九笙的目光頓了一下，從紙張移到自己貼身丫鬟的臉上，她笑的有一些無奈也有一些觸動。
“答應過不會再攆你走，肯定到哪兒都帶着你，你家姑娘說到做到。難道你不相信我了？”
“當然相信了！
奴婢不是怕姑娘你萬一又遇到事兒一時着急，非要把奴婢給提前摘出去嗎？
算了，先說說眼面前事兒吧。”
淺月嘆了口氣。
“唉，剛才玉枝姐姐幫着捧首飾匣子的時候，應該是看見您放在梳妝台上的這封信了。
姑娘，您那會兒是故意讓玉枝看見的嗎？
老爺夫人那邊萬一收到消息，到時候會不會又橫生枝節啊？”
“說你傻，你還不承認。”
趙九笙抖了抖信。
“這封信是怎麼到我手上來的，忘了？顧錚的人還算守禮，是通過我們院子外面的人手轉進來的。
那父親母親回頭能不知道？
所幸大大方方的讓他們知曉吧，總歸信上那詩句再纏綿也不是我寫的。
再說了，他與我已是正兒八經的未婚夫妻。母親一定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父親也一定不會沒事兒找事兒，別慌。”
自己老父親心髒承受能力還是非常強的，想當初他都能咬着牙硬忍住女兒自己挑夫婿，失敗了以後還能想辦法幫着收拾善後。
那現在只不過是婚前再跟未婚夫傳個小紙條啥的，還算個什麼？
小巫見大巫而已。
對於父親大人這種沉默的當靠山，趙九笙一直都知道。正是因爲有了父親的偏愛，她骨子裏才敢保留下了一些對於這個世道，堪稱離經叛道的天真熱血。
“呼，沒事兒就好。”
淺月終於敢放下心了。
她家姑娘聰明，自然說的肯定都對。
所以立刻又來了精神。
“那，要不要給姑爺那邊回封信啊？人家都來表明心意了，姑娘你要是一點都不回應的話，會不會不好？”
“不用，他也不需要我回應。”
趙九笙挑了挑眉，把那幾句桃夭拿起來一邊看一邊笑。
“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這哪裏是來表明心意，這分明是寫信過來點我呢。
要是我所料不差的話，八成是顧錚那邊收到了什麼消息，或許是知道了我以前的一些事兒也不一定。
唉，人家這是提醒我要安份點兒呢。”
“不會吧？我們以前出門的時候一向都很小心，又有老爺派人跟着，顧家又怎麼會知道的？”
淺月被嚇得小臉都變色了。
雖說一開始謀這門婚事的時候，她們這邊也不是爲了圖人才奔上去的。但是如果以前的那些隱秘事兒被未來姑爺給知道了，那會不會影響到姑娘？
“那怎麼辦啊？”
“涼拌。
既然只是寫信過來點一下，就說明人家也不怎麼在意。再說了就我現在這名聲，還在乎多添上一筆兩筆的傳言嗎？
他願意娶我也是有所圖的，彼此都不是爲了奔着兩情相悅至死不渝去的，慌什麼？
再說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咱們又跟魏自閒和曲三都有過合夥營生，一來二去的傳出去點什麼我一點也不驚訝。
不過這事兒還是要跟父親大人提前說一下，省的以後萬一出了什麼事兒，怪被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