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內,管家指揮人不斷忙進忙出。
樓上的臥室已經打掃幹淨,小孩子的生活用品陸續搬進去。
一樓客廳內,霍庭深長腿交疊,坐在沙發上,看着面前眉眼之間和安正卿有幾分相像的小家夥,心頭難免觸動。
他不說話,酥酥似乎覺得尷尬,主動開口:“新爹爹泥嚎。”
“叫爸爸。”
新爹新爹的,不好聽。
小家夥眨眨眼,奶聲奶氣地喊了句爸爸。
一股異樣的感覺從身體裏流淌出,霍庭深輕咳了聲,問她:“你大名叫什麼?”
“安靜。”
男人的臉唰一下就沉了下去。
“我問你名字,你讓我閉嘴?小冬瓜,你就是這麼給人當閨女的?”
就算是新爹,也得對新爹講禮貌吧。
上一個讓他閉嘴的人還在醫院躺着呢。
霍庭深瞅了一眼小家夥,壓下不滿,算了,不能打不能打。
酥酥皺着眉,望着這個新爸爸,歪了歪腦瓜。
這個爸爸好像聽不懂寶寶的話哦。
“窩的大名,叫安靜。”
她話音剛落,空氣陡然安靜。
一旁的阿七憋着笑,瞅了瞅自家首長。
嘖,他這是啥理解能力啊,怎麼都聽不明白他們小乖乖的話?
霍庭深輕咳了兩聲,板着臉,“安正卿給你取的什麼名字,還文化人呢。”
不怪他不知道,自從安正卿去了南城後,四五年間,他們只見了兩次面。
安正卿每次在電話裏跟他提起女兒,都是酥酥、酥酥地喊。
他哪裏曉得這小冬瓜的大名啊。
酥酥望着新爸爸,惆悵地嘆了口氣,包子臉鼓鼓囊囊的。
“雖然你聽不懂窩的話,但是窩不會嫌棄你的。”
“現在你有酥酥了哦,以後你就不是沒有娃娃的野爹辣!酥酥會對你這個新爸爸很好很好噠。”
霍庭深聽着她一本正經的話,眉骨神經直跳,他總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勁呢。
“新爸爸,酥酥會把你當成寄幾人的,你也不要把酥酥當外人哦。”
“以後我們要好好相處喲,介裏就是你的家~”
霍庭深:??他的宅院門口現在掛着的還是姓霍的牌子吧?
阿七在一旁看着小家夥倒反天罡的樣子,又看看自家首長。
嘿嘿,首長在笑哎。
只是笑的好像有點難看,還有點恐怖。
酥酥跟新爸爸還有話想要說,剛開口,咕嚕的一聲響很是明顯。
霍庭深下意識望向她的肚皮。
小家夥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拍了拍肚子,“它空空咯。”
管家聞言,立馬上前,“有吃的有吃的,哎呦,小乖乖餓了啊。”
說着,他就從廚房裏端出來一盤點心,還有一杯羊奶,放在小家夥面前。
這會兒還沒有到準備晚飯的時間,家裏沒有開灶火,得讓小家夥先墊墊肚子。
香香軟軟的桂花糕送進嘴巴裏,酥酥大口嚼着,吃的很開心的樣子。
霍庭深看着她的模樣,心中難免感慨。
小孩子就是好哄,有吃的就成。
看着是個心大的娃娃,這樣也好,沒有因爲她爸媽的事情一直傷心難過,免得損傷心脈。
霍庭深起身,示意阿七跟自己上樓。
他剛邁出兩步,又停下來。
感覺一片陰影覆蓋下來,酥酥仰起頭,一雙漂亮的眼眸注視着自己新爸爸。
霍庭深面無表情地伸出手,拿着帕子,將她嘴角沾染的糕點碎屑和桂花醬擦幹淨。
隨後,男人將手帕放在她腿上,意思是留給她用。
酥酥看看帕子,又看看他,咧嘴一笑。
新爸爸人還挺好的嘞。
人剛上樓,酥酥看着手裏的點心,眼眸有瞬間的沮喪。
“小乖乖,怎麼啦?”
管家注意到小家夥的心情好像有些低落,關心詢問,語氣慈愛無比。
小團子搖頭,控制住自己鼻尖的酸楚。
舅舅嗦了,沒有人喜歡哭哭啼啼的孩子,她要乖,要跟新爸爸好好相處。
想着舅舅的話,酥酥張大嘴巴,嗷嗚一口,咬下大半塊糕點,專注填飽肚子。
-
樓上的書房裏,霍庭深交代阿七,讓他安排人去一趟南城。
酥酥父母離世的事情,必須查清楚。
阿七應下,看向自家首長。
“您現在有閨女了,那您爸媽那邊……”
之前他們不還借着首長無子嗣的由頭,逼迫他娶妻過繼嗎?
現在首長有閨女啦!!
霍庭深眉眼盡是冷意,“無需同他們說。”
阿七點了點頭,知道首長這是跟家裏還有隔閡。
唉,他們那麼對待首長,要是不疏遠,那才不正常呢。
霍庭深又交代了一些軍務上的事情,二人正說着話,敲門聲響起。
“首長,周清荷來了。”
聽到這個名字,霍庭深的面上釋放出幾分戾氣,嗓音冰寒,“趕走。”
“她說今天見不到您,就一直站在門口。”
霍庭深不耐地起身,往樓下去。
阿七緊隨其後,等出了門,看到仰着下巴杵在那兒的女人,心裏暗罵了聲。
“霍庭深!見你一面可真難啊,我是來找你商量婚禮的。”
“我爸說了,我們家不要你太多聘禮,你就準備十萬塊錢,再加上一輛新的小轎車吧。”
“對了婚宴的花費你可得全包了,我們家親戚比較多,到時候得擺個一百多桌。”
阿七聽着這女人嚷嚷出聲的話,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十萬塊?
她那個當主任的爸一個月工資有二百塊錢嗎?
周清荷說完一長串的話,看着面前的人,皺眉道:“霍庭深你倒是把門打開啊,你要我站在這裏跟你商量婚事嗎?”
門口的吵嚷聲傳入客廳,酥酥向外張望了一眼,胡亂用帕子擦了下嘴巴,邁着小碎步跑出來。
瞧見有個孩子出現,周清荷瞪大了眼睛,聲音更加尖銳。
“霍庭深,這是誰?怎麼有個小孩在你家裏!”
【不是說不能生嗎?哪兒冒出來的孩子,真是難看死了!】
【呵,這男人最好解釋清楚,一個絕嗣的廢物怎麼可能有孩子!】
酥酥站在霍庭深面前,望着面前的陌生女人,眉毛皺起來。
“窩不難看的,窩媽媽誇窩似漂亮小寶。”
“爸爸,什麼叫絕嗣的廢物啊?絕嗣似什麼呀?”
酥酥的話,讓阿七和管家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周圍的空氣凝固。
周清荷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酥酥,隨後又驚懼地望向霍庭深,冷汗霎時浸溼了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