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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姐,您別怕,先坐下。”
林警官立刻起身,語氣比對我時緩和了十倍不止。
“蘇曉堅持說她的作案動機與您有關。”
“您和她之間......是否存在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矛盾?”
劉美娟的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聲音哽咽得破碎:
“林警官......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抬起淚眼,難以置信地望向我。
“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啊?”
她哭出聲來。
“那些孩子......最小的才剛會翻身......”
“還有晚晚,那是你親身女兒啊!”
“…你怎麼下得了手......”
她越說越激動,幾乎要背過氣去。
“如果......如果我讓你不滿意了,你直接跟我說啊!”
劉美娟抑制不住的咆哮出聲。
她哭着搖頭:
“我帶過那麼多孩子。”
“哪一個不是當自己親生的一樣疼?”
“你女兒整夜吐奶,我整夜守着。”
“她長溼疹,我查遍資料找藥膏......”
“我就想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讓你恨我到......要毀掉這麼多家庭。”
“連你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
她的哭訴情真意切,每一個字都砸在人心上。
連旁邊記錄的女警,都忍不住投來同情的目光。
林警官轉向我,那眼神裏的滿滿的怒火:
“蘇曉!劉姐到現在,還在反省自己?!”
“你到底爲什麼殺了這些孩子?!”
“你和她們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所有的壓力、燈光、憤怒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緩緩抬起頭。
露出一個憊懶又帶着濃濃諷刺的笑。
“矛盾?深仇大恨?”
“沒有啊。”
我說,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
“我就是嫉妒她,不行嗎?”
林警官一怔,顯然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
我自顧自地說下去,語速平緩,卻字字清晰:
“她憑什麼這麼貴?”
“一個月要收我兩萬八,頂我三個月工資。”
“還有。”
我的目光轉向劉美娟,帶着毫不掩飾的惡意。
“憑什麼我女兒一離開她就哭。”
“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和我一點都不親?”
“倒把她這個外人當媽!”
我越說越激動,聲音拔高,帶着一種瘋狂的偏執:
“我起訴她二十次!就想讓所有人都知道。”
“她根本不值那個價!她搶走了我女兒!”
我猛地看向林警官,眼睛瞪得很大:
“就因爲這些!夠不夠?!”
林警官像看怪物一樣看着我:“荒唐!混帳!”
“就因爲這個,你殺了十二個嬰兒?”
“包括你親生女兒?”
“對!”
我毫不猶豫地承認,甚至帶着一種破罐破摔的痛快。
“我認罪!人都是我殺的!”
“我就是見不得她好,見不得那些寶媽好!”
“我毀了她們最寶貝的,就這麼簡單!”
“瘋子......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林警官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幾乎是從胸腔裏吼出這句話。
我卻笑了起來,笑得肩膀抖動,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對,我是瘋子!”
“我殺人了,我認。”
“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吧。”
接下來的流程快得驚人。
我“爽快”地認罪,對作案細節供認不諱。
甚至主動描述了幾個孩子臨死前的樣子。
那些描述殘忍得讓做記錄的女警幾次停下筆。
劉美娟早已哭暈過去,被扶出了審訊室。
很快,我被正式批捕,押往看守所。
外面早已被聞訊趕來的媒體和家屬圍得水泄不通。
看我出來,瞬間一擁而上。
“蘇曉!毒婦!你還我女兒命來!”
“死刑!趕緊殺了她!”
“蛇蠍心腸!連自己女兒都殺,你不配當媽!”
“去死吧!惡魔!”
無數的咒罵、哭喊、怒吼如同潮水般涌來。
爛菜葉、雞蛋、甚至石塊砸在我身上。
發出砰砰的悶響。
喔小涵媽媽。
在被押到警車前,我對她說道:
“我到現在都記得你家孩子以前會甜甜地親我。”
“所以我淹死她的時候,動作快、用勁猛,她沒痛苦。”
我靠在車窗邊,看着外面因悲傷而扭曲的臉。
閉上了眼睛。
指甲,卻深深掐進了掌心,幾乎要嵌進肉裏。
第一步,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