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天晚上,顧欽沒有回來,理由是學校有事。
他把所有社交賬號的密碼都給了我,毫無遮掩。
我一一登錄,看到他把與白嬌嬌相關的一切都抹得很幹淨。
可我還是憑着多年前一筆不起眼的轉賬記錄,找到了一個秘密的戀愛賬號。
賬號裏的女孩是白嬌嬌,男人只露出局部——但那雙手,那身型,我太熟悉,是顧欽。
我往下滑。
2024年6月21日,我在酒店試穿婚紗、等待明天。白嬌嬌穿着我的主紗,頸側留着痕跡,貼在顧欽胸前。配文是:“婚紗是她的。男人,歸我。”
2025年5月10日,我在醫院爲失去的孩子痛哭的那個晚上。白嬌嬌曬出了顯示兩道紅線的驗孕棒,以及我家中被翻得一片狼藉的兒童房。
她寫道:“他說在這裏最有感覺。順便謝謝啦,衣服和玩具我拿走了~”
2025年7月3日,我出車禍,爺爺受刺激病危。
白嬌嬌靠在顧欽懷裏,對着病床上插滿管子的老人比耶合影。文字透着笑:“替她送終。老頭一直叫我薇薇,真逗。”
手機從手裏滑了下去。
所有碎掉的片段,忽然都拼上了。
那件領口有紅印的婚紗,兒童房裏不見的小衣裳,還有——
爺爺走之前,用力睜着眼,對圍在床邊的人一遍遍說:
“我看見薇薇了......她好,她過得好......”
原來那不是胡話,不是錯覺。
是我蒙着眼,在他們寫的戲裏充當小醜,還自以爲手握幸福的劇本。
我再也抑制不住,失聲尖叫起來,發狂般將顧欽房間裏的一切砸得粉碎。
碎片四濺中,一份飛揚的文件卻讓我動作驟然凝固。
那是白嬌嬌即將進行答辯的博士畢業論文。
只掃過幾眼,我便渾身發冷:其中的實驗數據,竟與我那篇即將發表於頂刊的學術論文幾乎如出一轍。
我死死咬住嘴唇,用疼痛逼迫自己冷靜。
拾起滿地散落的紙張,一頁頁仔細比對,寒意卻順着脊椎寸寸攀升。
何止“基本吻合”?除卻前言與致謝,從核心數據、分析圖表到論證邏輯,乃至最終結論,根本就是徹頭徹尾的復制。
旁邊,還有顧欽用藍色筆跡留下的條條“批注”:
“此處宋時薇實驗室昨日有新數據,記得更新。”
“夫妻本是一體,她的成果自然爲你所用,無需顧慮。”
“她年年發文不缺這一篇,你的畢業卻僅此一次。讓她‘讓’給你,是她的榮幸。”
......
我嗤笑一聲,將那本初稿狠狠摜在地上。
原來顧欽不僅背叛了我們的感情,更早已謀劃好,要剽竊我團隊多年的心血,去爲他心尖上的人鋪就青雲路。
癡心妄想。
我當即拿起電話,準備聯系院長,要求參與明日的博士答辯。
然而,電話剛接通,院長的聲音卻先一步傳來,帶着不容置喙的安排:
“顧欽已經把今年帶隊赴京研學的名額讓給你了。你準備一下,明天就出發。”